很快,到了除夕夜。
才晚上八點多,外面就放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一聲接著一聲,照亮夜空,但照不亮岑與惜的眼睛。
她拉了個板凳,安靜地坐在陽臺上,仰頭欣賞。
岑與知站在她旁邊,他倒不是出來看煙花的,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他早已免疫。只是屋里有些悶,他出來透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岑與惜格外的安靜,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沒了之前總是咋咋呼呼的模樣。
岑與知看著岑與惜乖巧仰頭看天的模樣,手有些癢。
不怎么收力地揉了一把岑與惜的頭發,岑與知笑道:“岑肉肉,怎么感覺你這段日子變文靜了?有心事啊?”
岑與惜奮力推開岑與知的魔爪,不太高興地瞪他一眼,原本木訥可憐的表情一下子鮮活起來,“干嘛動手動腳的,男女有別不知道啊?”
岑與知“嘿”一聲,有些氣笑了。他咬重聲音,強調:“我是你哥!”
“那怎么了。”岑與惜轉過頭,隨口胡扯,“你是我哥就不是男的了嗎?”
岑與知:“……真該讓陳既言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看他還說不說得出‘岑與惜是聽話的孩子,很懂事’這種話。”
岑與惜一頓,眼里有些驚訝和欣喜:“既言哥哥跟你夸過我?除了這個還有說什么?”
“還有什么?”岑與知作勢抬起了頭,眼里帶了些暗示,“我突然有點渴,要是能喝點東西就好了。”
岑與惜無語一瞬,起身給他倒了杯熱水。杯子向前一遞,她道:“給。”
岑與知看看但沒接,“哎呀,水沒味道,想喝點ca。”
岑與惜:……
你還挑上了。
無奈有求無人,她只能認命地再次回屋,給岑與知倒了杯可樂拿過來,還特意彎下腰,恭恭敬敬:“哥哥請。”
岑與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懂事。”
等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可樂,岑與知這才在岑與惜等得著急的目光里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也沒說過你什么別的了,陳既言大概是給你開著好孩子濾鏡,總之那些夸小孩的話,他常用來夸你。”
一番話聽下來,岑與惜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陳既言夸她,她當然高興。
但陳既言是把她當孩子夸的,這就讓岑與惜很失望。
難道她在陳既言心里就只能是孩子的形象嗎?
她就不能在陳既言嘴里擁有漂亮、美麗、成熟、可人這樣的形容嗎?
正愁眉苦臉著,突然“嘭嘭”兩聲響,附近人家放了兩個爆竹,飛到半空直接炸響,嚇了岑與惜一跳。
一瞬間,岑與惜感覺自己的魂都要飛了出來,心跳急速砰砰作響。而當那爆竹的余韻終于消散在夜空中,隨著耳膜、心臟的逐漸緩和,一個身影踏著一夜風霜自門口出現。
岑與惜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她下意識朝來人的方向踟躕幾步,嘴里訥訥地,念出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名字:“既言哥哥……”
岑與惜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那么久沒見過的人,居然在此刻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她的鼻尖霎時就酸了。
“既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