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然被逗笑,搖了搖頭,“這個也是就這會兒老實,你來的晚,沒見剛才怎么哭呢。簡直是魔音貫耳。”
兩個人都小聲笑起來。
陳既言聽著她們的談話,有些站不住,沒控制住視線往床上的襁褓里看了一眼。這個小動作被余清然捕捉到,她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道:“小言是不是還沒見過這么小的寶寶?看看覺得怎么樣?”
陳既言動作一頓,快速收回了視線,局促著沒說出話來。
一旁的蔣萊見了,輕輕推了推他,然后笑著跟余清然解釋,“他當(dāng)然沒見過,不過也是一直喜歡、想有個妹妹呢。剛才還問我余阿姨生的是不是妹妹,一聽說是,立刻就愿意跟著我來了。”
“是嗎?”余清然故作驚訝,笑說,“那妹妹要是知道有個哥哥這么喜歡她,肯定開心極了。”
蔣萊便也笑起來,“讓這個哥哥以后好好寵著她。”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哈哈笑起來,陳既言夾在中間,因為年紀(jì)小又不善辯解,慢慢地,臉就紅了。
這時,外面又進(jìn)來幾個人,蔣萊和余清然的話題被暫時打斷,給了陳既言得以逃離窘境的空間。
他有了少刻放松,趁著大人都不再注意他,將目光再次緩緩?fù)断蛄舜采系哪莻€襁褓里。
里面的嬰兒真的很小。
臉頰皺巴巴的,也不好看。
陳既言皺了下眉,移開了視線。
他還以為,寶寶會很好看。
不然,余阿姨怎么會那么期盼著她的到來呢?
但是……
陳既言此刻不免有些失望。
早知道不來了。
期待落空,陳既言頓覺無趣,坐在床邊低了頭,開始兀自走神,想東想西。
這段日子在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太多了,父母離婚,他跟著母親搬家,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媽媽那天問他喜不喜歡這里,如果喜歡的話以后他們就住在這里,不再搬走了。陳既言當(dāng)時說喜歡,但其實,他對這里并沒有什么感覺。
只要能不再孤單一個人,就夠了。只是蔣萊現(xiàn)在仍舊很忙,他仍然只是一個人。
唇角不自覺抿緊放平,情緒正不可控地持續(xù)失落間,突然,他搭在床側(cè)的手背上傳來一個溫軟輕柔的觸感。
陳既言一愣,失落的情緒暫停,他低頭看去,只見一只緊緊蜷縮著的小手正搭在他的手背上。
視線上移,剛才還睡著的小孩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她沒哭,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瞧著老實得很,但手卻根本不一樣,一伸一展地,在陳既言手背上亂抓亂摸。
那手真的太小了,以至于陳既言并不反感,反而還有些不明緣由的緊張,像是觸摸著什么珍貴的易碎品。
心臟處砰砰作響,他小心翼翼地,輕輕伸手,碰了碰小孩柔軟的掌心。
小孩似有所覺,準(zhǔn)確地一把攥住了他,明明很小的手,手勁卻很大,像是抓住了什么喜愛的禮物,半晌不放。
那邊,蔣萊和余清然還在聊著,話題已經(jīng)從當(dāng)初懷孩子的辛苦來到了新生寶寶的出生日期上。
余清然道:“立春那天生的,剛好就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