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付東緣給南瓜苗們打了一次頂,這會兒長出了許多側蔓。他有選擇地保留了一些,其余的都掐掉,一株掐幾枝兒,他種了一排,一遍走下來,能掐上滿滿一把。
這些鮮嫩的南瓜秧就不拿去喂雞了,晚上加蒜和辣椒清炒,他和小樓兩個人吃剛好。
要是大板也在,就不夠吃了,一人兩筷子,還不夠塞牙縫的。
走個南瓜地的功夫,付東緣想起了自己遠在他鄉的丈夫,又在擔心這個人是否吃好,是否睡好。然后就開始思考,等大板做完幫工回來了,要給他做什么好吃的。
把南瓜邊上的雜草也拔一拔,也去鴨舍前的瓠瓜棚和絲瓜棚上瞧瞧,這兩種植物,攀援能力都很強,搭個架子自己就爬上去了,完全不用他們操心。
再去冬瓜地逛了一圈,回到前院時,張玉鳳來了,付東緣忙去招呼,小樓也跑得勤,給鳳姨又是拿花生又是送瓜子的。
“先不忙活小樓,”眼見著小外甥要把屋里的好吃的全搬出來了,張玉鳳忙道:“我是來教你阿哥織夏布、做夏衣的,怎么能還沒教上就先吃上了呢?”
付東緣說:“您走了這么遠的路,先歇歇,我和小樓把整經的工具搬出來。”
周勁家有一套非常古老的織布工具,在他們床底下放著。這些東西用的念頭久了,斷的斷,裂的裂,被周勁用新的木頭替換了,能用。
前幾日不剝了苧麻絲么,付東緣就想著給周勁和小樓做幾套夏衣穿。河源村三面環山的地形,夏季暑熱期長,周勁和小樓又是天天下地干活的,衣衫不做薄些做透氣些,哪行???
閑時付東緣將曬干的苧麻絲分成了一根根的細絲,搓在一起,弄成了長線,聽周勁說,搓好的苧麻絲并不能直接用于織布,還得經過整經與上漿。
這兩步就難倒了付東緣,光聽周勁說,而沒有實操,他連工具都不會用。
這幾日周勁也不在,指導不了他,只好將自己的救星——鳳姨,請下山來,讓她教自己一回。
整經、上漿、織布、做衣,都是細活。
付東緣手挺細的,心也細,張玉鳳講的時候他就能聽進去,小樓就聽不得這些,他眼里裝的都是粗活,觀望了一會兒,見自己實在不怎么感興趣,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同阿哥和鳳姨說:“我去田里看水去。”
張玉鳳交代:“有泥鰍的話抓幾只泥鰍回來,鳳姨中午給你們燒泥鰍吃?!?/p>
“好!”小樓積極響應,跑去灶屋里拿掛在墻上的魚簍。
付東緣見二狗目光跟著小樓走,眼睛里流露出渴望,便說:“二狗一起去吧?!?/p>
狗子哪能天天困在家里,也得去外頭撒撒野啊。
二狗在付東緣腳邊賴了賴,然后歡快地跟著小主人跑了。
一個身板小小,步伐卻邁得極大的小孩,在田埂上飛奔,在他身后,一只黃色的田園犬迎著風向前沖,跑得身子都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