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嗚咽的寒風裹挾著刺骨的寒冷,從老舊的茅草屋墻壁刺進來。
破舊的床榻上,頭發花白的周秀蘭不停打著哆嗦,牙齒凍得咯咯響。
身旁的丈夫劉振華挪過來,把被子往周秀蘭身上拉了拉,將她摟緊。
就這一動,他又猛地咳嗽起來。
“叩叩,叩叩”胸腔吐出的聲音像是老舊的機器,無力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老頭子,你又不舒服了。老頭子~~”
周秀蘭帶著哭腔,大顆眼淚在黑暗中滑落皺巴巴的臉。“老頭子,你堅持一下,明天我再給孩子們打電話,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接我們出去。這種日子我真的受夠了!”
劉振華伸出顫巍巍的手握住周秀蘭,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用的老婆子,你昨天不是還打了那么多次電話,他們一個個不是都說忙得很嗎?再多打一次也沒用的。叩叩叩”
說著話,又是一陣劇烈的風聲響起,茅草屋門口一根柱子終于不堪強風重負,“咔擦”一聲斷了。
“哎呀老頭子,不好了,房子要塌了!”
周秀蘭帶著哭腔,聲音充滿驚恐。
“不行,我再給他們打電話,這幾個孩子,唉”
摸出枕頭下的老年機,周秀蘭顫巍巍地裹緊身上破了洞的老布棉襖,下床摸黑點燃了煤油燈。
豆大的火苗跳躍了幾下,終于亮了起來。
照亮這個屋子。
五把發黃破舊的椅子,一張搖搖欲墜的紅漆桌子,還有一架竹床,床上是破舊單薄,打著補丁的灰色破舊被褥,以及瘦骨嶙峋的劉振華。
鼻子一酸,她又哭了。
周秀蘭湊近煤油燈,瞇起眼睛用布滿老繭的大拇指笨拙地按著老年機的鍵盤,給大兒子劉貴江打去電話。
“喂,干什么干什么?不是昨天才打了電話嗎?天天打煩不煩?掛了!”劉貴江的聲音像在睡夢中,沒等老母親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老婆子,孩子們都睡了吧。明天再打,明天再打。叩叩叩”
“才十一點,試試吧!”周秀蘭伸出干涸的手背抹抹眼淚,將老年機顫巍巍的移到耳旁。
“嘟,嘟,嘟,”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又打了一次,電話終于被接通。
兩位老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小心翼翼,顫抖著手,仔細聽著。
“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干什么?煩死了!”電話里一道男音不耐煩的響起。
“貴軍,孩子,是我呀!我是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