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宗親還沒有死絕,尚不肯拱手把江山讓給姓謝的坐。而陳郡謝氏中有兵有權有嫡子,還占著輩分的謝二爺,竟甘心為自己的侄女鋪路。
“含靈,你這樣做……”荀尤敬有所預感,語調發顫,“你這樣做……”
女人臨朝,古今無有。
良久謙恭未語的謝瀾安,
忽而抬手推落兜帽。那張光潔勝雪的臉龐浮現在這無月的庭院,又被冷雨浸潤。
她挑起劍眉,忽然輕笑:“老師,
我做什么了?”
她只是讓禁軍守著宮廷,
還什么都沒有做。
這樣“溫和”的手段,
甚至不符謝瀾安的一貫作風。
陳勍不想做傀儡,
可誰讓他在微卑之際遇見的是強臣謝瀾安。他委屈?他才做了幾年掌權的皇帝,
才看過多少波譎云詭,
委屈也得受著!
他要學著、看著、雌伏著,直到有一日xiong懷與權術撐得起這片國土上的臣民。
陳勍倒好,能在庾太后手底下忍耐十余年的人,換成與她博弈,他便連她也敢肖想了。
這是打心里覺得,她比庾太后和王丞相的脾氣好,肯受他的擺布?
縱使如此,謝瀾安按捺至今,猶未輕進一鋒。
荀尤敬苦口婆心道:“現今朝中是個什么局面,
含靈你清楚,北胡之危尚未解除,
大司馬于肘腋頃刻將變。好在世族已衰、土政革清、寒材入朝……這些是你的功勞。正因這些是你的心血,
你豈忍見這逐步向好的局面,
因一念而復化廢墟?”
寒雨順著謝瀾安兩鬢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