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女子全身是大大小小的傷,甚至有些紅色的血滲出在白皚皚的冰霜上。
她本該沒法動彈,氣息微弱。
可當黎位景的手向她面部靠近時,她卻立刻睜眼,抓住了那只手。
兩人的手都是極度冰冷的,僵持著。
李熏渺露出在外的眼睛變得鋒利,是從未出現過于她臉上的情緒。
黎位景凝眸,他沒執著,不動靜,更想看看李熏渺下一步要做什么。
而李熏渺嘴角帶笑,將他的手拉下,一直觸及到雪地。
黎位景低頭,把染于他指尖的血色雪花給搓弄掉。
“都受傷了,還這么有勁嗎?”他挑眉。
李熏渺的手腕纖細卻帶著力度,她緊緊壓住男子的手。
黎位景可以隨時掙脫,但他莫名失笑,就如同看螞蟻著力。
李熏渺的腿開始動彈,她費力挪動受傷的腿,往前,停在黎位景的手旁,然后,抬鞋用盡全力踩上去。
死死的碾動中,她問他,“痛嗎?”黎位景早已在殺場敵害中身經百戰,身體受過的傷自然不是這一點點。
盡管痛,但他仍帶著興趣,看向李熏渺。
皮肉與鞋底以及冰沙摩擦,漸漸將地面原本的純凈染紅改色。
“你知道嗎,我差點就死了。
”黎位景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個怕死的人。
陛下可真是對云步百姓的性命關切至極。
”被諷刺,李熏渺只是道,“對呀,我怕死,我連父母的面都沒見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黎位景沉默,耳邊是女子的呢喃。
“我連父母親的面容都忘了。
他們就在北地,只要經過云步就能到達那里。
只要經過云步。
”他就這樣看著李熏渺發泄。
眼前女子不似先前般平靜,仿佛踩住了什么她的逆鱗。
四歲離別那年。
飛舞黃沙之間,廢太子妃推開稚童,那女童手中的玩偶就這樣落地,滾出灰塵。
“渺渺,父親母親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看著一臉受傷的女兒,她面露掙扎,終于下定決心蹲下,用掌心輕柔地擦干女童面頰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