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書店的夜燈（第1頁）

老林的書店藏在中學后街。門臉窄得只能過一個人，招牌上“文軒書店”四個字掉了“軒”，只剩“文書店”。玻璃櫥窗里擺著舊書，最上層的《唐詩三百首》被翻得卷了邊。

大哥遠的鏡頭對著窗臺上的臺燈。燈泡用了五年，蒙著層灰，光線卻暖得很。在線人數八十萬，彈幕飄著“想起晚自習后的書店”。

“每天學生下晚自習，老林就把這盞燈點亮。”他站在街角，鏡頭能看到里面的書架，“不管多晚，只要有人在門口站著，他就不鎖門。”

穿校服的男生扒著玻璃往里看。手里捏著皺巴巴的五塊錢，想買本物理習題冊。老林在里面招招手，把門拉開條縫：“進來吧，外面冷。”

男生踮腳走到書架前。老林從柜臺下抽出本新的習題冊，又塞給他本舊的錯題集：“這本送你，里面有前幾屆學生的筆記。”男生掏錢，老林按住他的手：“下次考及格了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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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特效映著昏黃的燈光。有粉絲發彈幕，說自已高中時總來蹭書，老林從不說啥，有人說他書架最底層藏著漫畫，專門給不敢買的學生看。

老林的柜臺里擺著個搪瓷缸，印著“先進工作者”，是他年輕時在印刷廠得的獎。他總泡著濃茶，學生問問題時，就抿一口茶，耐心講半小時。有回講題到凌晨，他把自已的棉大衣披在睡著的學生身上。

窗外的路燈滅了。書店里的臺燈還亮著。三個學生擠在一張小桌上刷題，老林坐在旁邊翻報紙，時不時抬頭看看他們，像看自家孩子。

“星辰大海”贈送嘉年華x9。彈幕里有人說要給書店捐批新書，有人查了中學的地址，說要寄些輔導資料，有人曬出自已當年在這買的第一本書，扉頁上有老林寫的“加油”。

天快亮時，學生們陸續離開。老林把臺燈擰亮些，開始整理書架。他把學生們翻亂的書一本本歸位，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夾層里，摸出塊沒吃完的巧克力，是昨天女生落下的。

在線人數沖到一百二十萬。大哥遠對著鏡頭說：“明天講修鐘表的，他的鋪子總擺著個舊座鐘，走時比誰都準。”

老林鎖門時，把臺燈的線收了收。晨光從門縫里擠進來，照在“文書店”的招牌上，缺的那個“軒”字，像被誰悄悄補了道光。

老徐的鐘表鋪在巷子深處。木頭柜臺里擺著大大小小的鐘表，墻上掛著個老式座鐘，指針走動的聲音在安靜的鋪子里格外清晰。大哥遠的鏡頭對著座鐘的鐘擺，在線人數九十萬。

“老徐修表五十年。”他說，“眼睛花了，就戴兩副眼鏡，一副看零件，一副看表盤。”

穿旗袍的阿姨拿來塊懷表。是她爺爺傳下來的，表蓋刻著花紋，里面的齒輪卡住了。老徐戴上放大鏡，手指捏著鑷子，半天沒下鉗。“這表得慢慢拆。”他說，“急了容易壞。”

阿姨說不急，小時侯總看爺爺用這表對時間，現在想修好了留個念想。老徐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塊干凈的絨布，把懷表輕輕放上去，像托著件寶貝。

“用戶‘沉默的海’贈送嘉年華x6！”

金色特效在滴答聲里顯得柔和。有粉絲認出來，這是自家爺爺常去的鋪子，說老徐修表從不催，有人說他給貧困學生修電子表，總說“下次來給”，結果從沒要過錢。

座鐘突然響了。鐺鐺鐺敲了十下，震得柜臺里的小鬧鐘都晃了晃。老徐抬頭看了看，把懷表往旁邊推了推：“先吃飯。”他從塑料袋里拿出個饅頭，就著咸菜啃，眼睛還盯著懷表的零件。

有個小男孩扒在柜臺外，手里攥著個摔碎的電子表。是他攢了半年零花錢買的，哭著說想修好。老徐沒說話，接過表看了看，從零件盒里挑出個新表蒙，三兩下就裝好了。“不要錢。”他把表遞給男孩，“下次小心點。”

“風過無痕”發彈幕：“給老師傅送副新放大鏡，地址發我。”

“星辰大海”：“我讓人送批進口零件，修老表能用。”

傍晚收攤時，老徐把修好的懷表遞給阿姨。表蓋打開，指針滴答走動，跟墻上的座鐘分秒不差。阿姨掏出錢，老徐數了一半：“老物件，少收點，算我沾沾福氣。”

在線人數漲到一百三十萬。大哥遠對著鏡頭說：“明天講街頭藝人，他拉的二胡總在傍晚響起，調子比夕陽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