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線昏暗,謝冬梅一眼就看見一個只穿著白色跨欄背心、渾身肌肉的男人蹲在地上。
那男人的手臂和后背上,紋著大片青面獠牙的惡鬼刺青,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而在他的腳邊,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地板上,正是陳老!
老人花白的頭發散亂著,一張老臉慘白如紙,嘴唇憋得發紫,額頭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著胸口,另一只手無力地垂在地上,身體正小幅度地抽搐著,喉嚨里發出痛苦喘息。
那刺青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嚇了一跳,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他轉過身,一張兇神惡煞的臉正對著謝冬梅,眉骨上一道猙獰的刀疤更添了幾分戾氣。
“你他媽誰啊?!”他下意識地吼了一句,聲音粗噶,帶著一股子街頭混混的蠻橫。
可吼完,他眼中的兇光卻迅速被一種六神無主的焦灼所取代。
他搓著手,急得在原地團團轉,目光不住地往地上蜷縮的陳老身上瞟,嘴里含混地嘟囔著:“咋辦啊……這可咋辦啊……”
那樣子,哪有半分加害人的模樣,分明就是個急壞了的毛頭小子。
謝冬梅懶得廢話,也根本沒把這個虛張聲勢的男人放在眼里。
她兩步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用了一股巧勁兒,猛地將他往旁邊一扯!
“別擋道!”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一個女人家扯得踉蹌了兩步,差點撞到旁邊的桌上。
他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錯愕,似乎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有這么大的力氣和膽子。
謝冬梅已經蹲下身,食指和中指閃電般地搭在了陳老冰冷的頸動脈上。
脈搏微弱、急促、紊亂!
再看陳老的面色,青紫一片,嘴唇發紺,典型的‘烏頭馬,嘴唇白,三陽吊,見閻王’的死兆!
這是心厥的重癥,一口氣上不來,幾分鐘內人就沒了!
她前世見過太多這樣的病人,死神就在門外候著,一分一秒都耽擱不得!
沒有絲毫猶豫,謝冬梅一下拉開自己隨身帶的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從里面摸出一個用藍布包裹著的針灸包。
布包攤開,一排長短不一、泛著森森寒光的銀針赫然顯現。
“你、你要干什么!”那刺青男人終于反應過來,見她拿出針,頓時急了眼,一個箭步沖上來,蒲扇大的手掌就朝著謝冬梅的手腕抓來,“不準亂動!你想害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