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長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在老哥給他介紹完鄭昊后,他那副謹慎的態度就消失了。
一上來就要去控制室?他上下打量著鄭昊,語氣里帶著一絲輕視。
“你就是那個專家?這么年輕。”
鄭昊沒有在意他的態度,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股越來越清晰的怪味上。他的嗅覺天生比常人敏銳數倍,這是一種天賦,也曾是一種困擾。此刻,這種天賦卻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先別管設備了,帶我去中央控制室。”鄭昊的表情嚴肅起來。
王科長滿腹狐疑,但還是照做了。
越靠近控制室,那股怪味就越發濃烈。鄭昊可以肯定,這不是什么勘探設備能發出的味道。這味道里,混雜著清晰的瓦斯氣味。
控制室里擺滿了監控屏幕和操作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技術員正戴著老花鏡,費力地比對著一堆報表。
“老高,這位是省城來的鄭專家。”王科長介紹了一句,語氣敷衍。
老高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算是打過招呼。
鄭昊的視線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而是迅速掃過整個控制室,最后定格在墻壁一角那個被玻璃罩保護起來的紅色按鈕上。按鈕上方,用醒目的紅字寫著:緊急停工。
“必須馬上按下這個按鈕,通知所有井下工人立刻停止工作,全部撤離。”鄭昊指著那個按鈕,語氣不容商量。
空氣瞬間凝固了。
王科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愣了兩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嗤笑:“你說什么?按下按鈕?小同志,你是在開玩笑嗎?”
老高也放下了手里的報表,皺起了眉頭。“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知道按下這個意味著什么嗎?全廠停產,一天的損失就是幾十萬!這個責任你擔得起?”
“現在不是算經濟賬的時候,”鄭昊的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空氣中那危險的氣味濃度正在緩慢攀升,“井下很可能發生了瓦斯泄漏,一旦濃度達到爆炸極限,后果不堪設想!”
“瓦斯泄漏?”王科長走到他面前,幾乎要貼到他臉上,“你憑什么這么說?監控系統上各項指標都正常,瓦斯濃度傳感器也沒有報警。你憑感覺?”
控制室的各項儀表確實顯示一切正常,綠色的指示燈平穩地亮著。但鄭昊相信自己的鼻子,那是一種比任何精密儀器都更讓他信賴的直覺。這種直覺,曾在無數次實驗中幫他規避了潛在的風險。
這套設備是他設計的,他很清楚傳感器的局限性。在某些極端條件下,或者遇到特定混合氣體干擾時,傳感器是有可能失靈的。
“我的鼻子天生對臭味和危險氣體非常敏感,”鄭-昊只能搬出借口,他盯著王科長的眼睛,“我能聞到,里面的味道不對勁,濃度在升高。”
“你的鼻子?”王科長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夸張地向后退了一步,對老高攤開手,“老高,你聽聽,他說他憑鼻子聞出來的!我們的傳感器,還不如他的鼻子?”
老高也搖了搖頭,看向鄭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小鄭專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這礦上的事情,有我們自己的規章制度。任何重大操作,都必須先向石廠長匯報,由廠長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