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控訴帶著一種顛倒黑白的理直氣壯。
許宴的動作頓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人。
那雙曾經讓他覺得清澈動人的眼睛里,此刻只有被寵壞的驕縱和對“失寵”的憤怒。
一個做錯事的人,一個在幾百萬觀眾面前挑戰他們婚姻底線的人,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地來指責他這個受害者?
好像所有的過錯,都源于他。
難道就是因為他沒有繼續做那個任勞任怨的丈夫?
她難道看不到一點他為了她的付出?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瞬間澆滅了所有的困倦和煩躁,只剩下徹骨的清醒。
他看著徐慕婉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看著她眼中那份理所當然的索取,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的枕邊人。
他緊鎖的眉頭沒有松開,反而蹙得更深,眼神里是徐慕婉從未見過的審視和冰冷。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解釋,沒有哄勸,只是用一種近乎平靜的、帶著穿透力的語氣,清晰地反問:
“徐慕婉,我欠你嗎?”
一句話,七個字。
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徐慕婉所有的控訴、委屈、怒火,瞬間被凍結在臉上。
她張著嘴,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瞳孔因為震驚而微微放大。
那句理所當然的質問卡在喉嚨里,再也吐不出來。
欠她的?
以往,無論她怎么發脾氣,怎么無理取鬧,許宴都會耐著性子,或是溫言軟語地哄。
或是無奈地包容,從未有過一句重話,更遑論這樣直指核心的反問。
他總是默默地收拾好她的爛攤子,滿足她大大小小的要求。
久而久之,“許宴就該如此”成了她思維里根深蒂固的信條。
這句反問,像一把鋒利的錐子,猝不及防地鑿開了她賴以生存的認知壁壘,露出了里面蒼白空洞的底色。
她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她只是習慣了索取,習慣了被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