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站在別墅主臥的落地窗前,松了松領帶。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日式庭院,枯山水在月光下泛著銀白色的光澤。這棟位于城郊的獨棟別墅是宮家為他們的新婚準備的禮物,距離市區四十分鐘車程,足夠安靜,也足夠隔離。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凌晨一點十五分。三個小時前,他的新婚妻子上官淺以收拾行李為由,拒絕與他通車回家。現在,那輛紅色法拉利依然沒有出現在車庫里的跡象
手機屏幕亮起,是宮遠徵發來的消息:哥,她還沒回來?
宮尚角沒有回復,將手機反扣在床頭柜上。他早就習慣了獨處,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家族計劃中的一個環節。只是他沒想到,這個環節會如此……不可控。
正當他準備關燈休息時,樓下傳來引擎的轟鳴,緊接著是高跟鞋清脆地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臥室門外。
門被推開時帶進一陣混合著酒精與香水的氣息。
呀,宮二先生,還沒睡啊?上官淺倚在門框上,臉頰因為微醺泛著淡淡的粉色。她換掉了訂婚宴上的禮服,改穿一條黑色吊帶裙,肩上披著件男士西裝外套——明顯不屬于宮尚角的款式。
宮尚角的目光在那件外套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靜地移開:下次晚歸,提前通知。
怎么,宮總要查崗?上官淺輕笑著走進來,隨手將外套扔在沙發椅上,放心,只是和衫衫喝酒去了。衫衫的男朋友非要獻殷勤,非把外套給我。
她走到衣帽間前,背對著宮尚角脫下裙子,絲毫不介意裸露的背部曲線。宮尚角移開視線,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
這是家規。他將文件放在床頭,有空看一下。
上官淺換好絲綢睡袍,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走到床邊,拿起文件掃了一眼,嗤笑出聲:晚上十點后不得大聲喧嘩、不得擅自改動室內裝修風格、客人來訪需提前報備……宮二先生,你這是娶妻子還是招員工?
她將文件隨手一拋,紙張散落一地。
宮尚角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個家需要秩序。
那真不巧,上官淺掀開被子鉆了進去,我最討厭的就是秩序。
她背對著宮尚角躺下,濕發在枕巾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水跡。宮尚角站在原地片刻,最終關掉頂燈,只留下一盞昏暗的壁燈。
他拿起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明天上午的會議推遲到十點半。
然后他從浴室取來一條干毛巾,站在床邊猶豫了幾秒,最終輕輕托起上官淺潮濕的發梢,墊上毛巾。睡夢中的上官淺無意識地蹭了蹭毛巾,像只饜足的貓。
宮尚角收回手,月桂香水的余味在空氣中靜靜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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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宮尚角準時醒來。身側的床位已經空了,只有皺褶的床單證明昨晚有人睡過。他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下樓時,廚房里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
上官淺站在料理臺前,面前攤著三本打開的食譜,正手忙腳亂地試圖給平底鍋里的煎蛋翻面。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d的白襯衫,下擺剛蓋過大腿,裸露的腿上還有幾處可疑的紅痕。
你在讓什么?宮尚角問。
上官淺明顯被嚇了一跳,鍋鏟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嚇死人了!她轉身瞪他,走路沒聲音的嗎?
宮尚角彎腰撿起鍋鏟,遞給她:廚房有廚師。
我知道。上官淺接過鍋鏟,轉身搶救已經焦黑的煎蛋,但我喜歡自已讓早餐。
宮尚角看了眼料理臺上的狼藉——打翻的牛奶、散落的面包屑、還有幾片切得歪歪扭扭的火腿。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上官淺右手虎口處的一片紅腫上。
你燙傷了。
上官淺下意識把手藏到背后:沒什么,小傷。
宮尚角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廚房。十分鐘后,當他拿著公文包準備出門時,上官淺已經坐在餐桌前,面前擺著一盤勉強能辨認出是英式早餐的食物。
要嘗嘗嗎?她挑釁似的舉起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