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那袋沉甸甸的粟米,總算讓沈妍腳下發飄的力氣回來些。
原本準備休息的她瞬間來了精神,好事成雙,她得看看“腐乳”到哪一步了,這可是她崛起的關鍵。
沈妍走向墻角的籮筐,小心翼翼掀開茅草——一股子奇特的、帶著酸溜溜豆腥味兒的氣息直沖鼻腔。
籮筐底下,那些方方正正的豆腐塊,通體裹上了一層細密、柔軟的雪白絨絨!像剛破殼小雞崽的胎毛,在昏光下泛著微弱的生機。
毛霉長成了!
沈妍的心,猛地跳到嗓子眼,又重重落回肚里,砸得手心發燙。
這是她在冰冷泥潭里,親手點著的第一個火星子!
接下來,就要裹鹽、裝壇、封存!
鹽!她需要鹽!
原主爹娘走后,家里那點存鹽,早被王氏借著“辦后事”的名頭,“順”得干干凈凈。
沈妍又在心里罵了沈守財一家一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代腦子轉得再快,也變不出這官家死死捏著的咸鹽粒子!
買?一文錢沒有!
借?林秀才?已欠了藥和窩頭!
沈二爺?剛幫了大忙…臉皮還沒那么厚!
這眼看燃起的火星子,就要被生生掐滅?!
“妍丫頭?在屋里不?”籬笆外傳來陳嬸壓低的嗓門,帶著關切。
沈妍猛地回神,壓下翻騰的心緒,拉開門。
陳嬸端著豁口粗陶小碗,碗里裝著灰撲撲、帶沙土的——粗鹽!
“嬸子?”沈妍愣住,這不正是瞌睡時候來枕頭嗎!
陳嬸局促搓手,把碗往前遞:“家里也沒多少…瞅見你家鹽罐空了。給禾娃子煎藥、做湯水,沒鹽不成。這點…應急,別嫌埋汰。”
陳嬸聲音更低,“早上那事兒…唉,帶病娃,難…”
沈妍看著碗里粗糙的鹽粒,再看陳嬸布滿風霜的真誠臉,喉嚨發堵。
這點鹽,比金子沉!是絕境里的稻草!
陳嬸是沈妍家的老鄰居,前幾年陳嬸的閨女突發高熱,酒鬼丈夫嫌棄是女娃,死活不給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