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地下,深淵回響像無數根冰針扎進耳膜,震得骨頭縫都發麻。扭曲的空間碎片如通被剝離的皮膚,邊緣泛著血紅色的靈界余光,露出底下翻滾的暗紫色死氣,像潰爛的血肉在蠕動。鐵衣部隊的電子義眼紅芒閃爍,雷符脈沖槍的槍口還殘留著電弧,“滋滋”地舔著槍身,下一輪齊射的能量已在槍管里凝聚,空氣都被烤得發燙。符能拘束鏈緊緊勒著紫依,鏈身流動的銀光被她皮膚下爆發出的寒能凍得發脆,“咔噠”聲里,幾根銀鏈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她離冷藏庫那扇扭曲的大門只剩半步,指尖幾乎要觸到門把上凝結的冰碴——門后,安途被墨河污染異化的嚎叫正撕開虛空,那聲音裹著超越生靈理解的痛苦與毀滅欲,震得整座警局的地基都在發抖,源頭的污穢力量像發酵的毒膿,正瘋狂鼓脹。
守門人“老路”拄著拐杖,杖頭的黯黃晶石忽明忽暗。他咳得更兇了,每一聲都像要把肺咳出來,軍大衣上的符紋光芒弱得像風中殘燭,卻仍在竭力對抗空間的崩塌,將一小片區域穩住,像在洪水里撐起塊浮木。他看向晴的目光,混著末路窮途的共鳴,像看到了多年前某個通樣選擇燃燒自已的身影。
李崢和幸存警員縮在防御符陣后,臉白得像紙。這已不是戰斗,是世界末日的預演——他們握著槍的手在抖,符陣光幕上的八卦紋被震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干擾源,清除!”暗銅鴉面隊長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數道雷符脈沖再次鎖定晴,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另外兩名隊員的“天演束靈網”在空中織成青芒閃爍的牢籠,封死了所有退路,網眼的光弧滋滋作響,像在切割空氣。
晴立在空間風暴邊緣,玄青長衣被能量氣流掀起,衣角獵獵作響,露出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泛著冰藍色的光。他臉色白得透明,嘴角那絲金色血絲(玄真修士的精血)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衣襟上,瞬間凝成細小的冰晶。氣海里的金丹正瘋狂旋轉,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像要炸開的琉璃珠。他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全場:
紫依的畫皮在掙扎中開裂,露出底下冰藍幽火般的白靈殘魂,正不顧一切要撲向節點,加速污染循環;
赤螭刀魂已長成頭饑渴的黑暗魔獸,冰藍與墨紫糾纏的能量旋渦裹著它,迫不及待要沉進地獄之門的核心;
安途的嚎叫里,混著孩童時的哭喊、火場的爆裂聲、煤堆后的笑聲,像把所有記憶碾碎了再摻進毒;
鐵衣部隊的槍口閃著冷光,指向他這個“異類”;
老路的咳嗽聲,像誰在數著剩下的時間。
夠了。
兩萬年末法,玄真凋零,鏡川衛士幾成絕響。他追蹤赤螭而來,本為職責。此刻,面對這要吞噬人間的狂潮,職責已至盡頭。
“鏡川衛,第二十四代弟子,晴……”他的聲音第一次在混亂中清晰響起,不再像冰刃,而是帶著塵埃落定的空明與決絕,穿透槍聲、嘶嚎、空間撕裂聲,像冰泉灌進每個人的耳朵,“——以吾金丹為祭,冰心燃魂!千岳沉鏡·逆!”
轟——!!!
比之前催動玉符時恐怖百倍的波動從晴身上炸開。這一次,他不止是催動法器,是點燃了自已的本源。
氣海里那顆金色丹元,像超新星爆發般轟然燃燒!純粹到極致的玄真冰魄之力,混著燃燒金丹本源的恐怖能量,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卻沒有向外擴散,反而向內坍塌、凝聚,像把所有光和熱都揉成了一點。
以他身l為中心,一個比之前鏡光訊梭小無數倍、卻凝練如實質黑水晶的“點”驟然生成。這“點”出現的瞬間,時間仿佛被凍住了:
射向他的雷符彈丸懸在半空,電弧還在滋滋閃爍;
籠罩而下的束靈網停在頭頂,青芒凝固成靜止的光紋;
狂舞的符鏈、彌漫的死氣、扭曲的空間碎片……都被一股無形的恐怖引力拽住,像要塌陷進那個“點”里,連空氣都被抽成了真空。
“他…他要自爆金丹!阻止他!!!”暗銅鴉面隊長的聲音第一次破了功,帶著恐懼的裂痕——末法世界里,一個金丹修士燃燒本源自爆,威力足以把半個城市卷進空間亂流。
但遲了。
晴雙手合在胸前,像托著那枚凝聚了畢生修為與生命的黑色冰晶“點”。他最后的動作,不是引爆,而是朝著被符鏈困鎖、離冷藏庫節點僅一步之遙的紫依,以及她身后那片扭曲空間核心的安途污染源頭,狠狠一推!
“逆轉歸墟,通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