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中乾坤》（第1頁）

暗香驚魂

林長歌回到碎玉軒時，指尖還殘留著云錦的冰涼觸感。她坐在妝鏡前，看著銅鏡里那張素凈卻暗藏鋒芒的臉，忽然注意到鏡中映出的窗臺上，多了一盆新開的素心蘭。

“這花何時送來的？”她輕聲問身后的宮女晚翠。

晚翠愣了愣：“回娘娘，是方才皇后宮里的人送來的，說是娘娘近日為陛下分憂，皇后特意賞的。”

林長歌的目光落在蘭花瓣上晶瑩的露珠上，指尖輕輕拂過葉片，一絲極淡的異香鉆入鼻腔。這香氣初聞清雅，細品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味。她心中一動，想起昨夜夢中那團纏繞在自已腕間的灰線——那是預示災禍的死結。

“把這盆花搬到偏殿去，”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我近來對花粉有些敏感。”

晚翠剛抱起花盆，就見蘇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匆匆趕來，臉上堆著笑：“林才人，陛下聽聞您身子不適，特意讓小的送些安神香來。”

林長歌看著那盒雕花木香，忽然輕笑一聲：“蘇公公來得正好，方才皇后娘娘賞了盆蘭花，我正愁沒處安放。不如煩請公公替我?guī)Щ伉P儀宮，就說臣妾福薄，消受不起這般貴重的賞賜。”

蘇公公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瞥見晚翠抱著的素心蘭，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異色，連忙點頭：“娘娘說的是，小的這就替您送回去。”

待眾人走后，林長歌立刻關上窗，從妝奩底層摸出一枚銀針。她刺破指尖，將血珠滴在方才接觸過蘭花的帕子上，只見原本潔白的絲帕瞬間浮現(xiàn)出淡淡的青痕。

“果然有毒。”她低聲自語，指尖捏著帕子微微用力。這毒不會立刻致命，卻會讓人日漸虛弱，看來皇后是想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是皇帝帶著怒意的聲音：“皇后宮里的素心蘭，為何會有毒？”

林長歌心頭一凜，隨即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神色，推門而出。

釜底抽薪

皇帝站在院中，手里捏著那盆素心蘭，臉色鐵青。劉忠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蘇公公垂著手站在一旁，眼神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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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參見陛下。”林長歌福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

皇帝扶住她的手臂，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皺得更緊：“你可知這花有毒？”

“臣妾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林長歌輕嘆一聲，“本想將花送回鳳儀宮，怎料驚動了陛下。”她頓了頓，似是無意道，“不過臣妾倒想起一事，昨日嫻妃娘娘匆匆離席，說是要去查看云錦。今日蘇公公送來的安神香，氣味竟與那云錦沾染的香料有些相似。”

蘇公公渾身一顫，“噗通”跪倒在地：“陛下明鑒！小的絕無害人之心！”

皇帝冷冷看向他：“那云錦的瑕疵，查到是誰動的手腳了嗎？”

“查到了！是……是皇后宮里的繡娘！”蘇公公聲音發(fā)顫，“那繡娘已經(jīng)招了，說是皇后娘娘讓她在云錦里摻了硝石，想讓嫻妃觸怒太后！”

林長歌適時咳嗽兩聲，眼角余光瞥見皇帝眼中的寒意。她知道，這把借出去的刀，終于要傷到真正的目標了。

皇帝猛地甩開劉忠的手，沉聲道：“擺駕鳳儀宮！朕倒要問問皇后，這后宮究竟是誰在興風作浪！”

看著皇帝怒氣沖沖的背影，林長歌輕輕撫平衣袖上的褶皺。指尖的血珠早已凝固，就像那些被她親手剪斷的命運絲線，一旦斷裂，便再無回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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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玄機

鳳儀宮的風波最終以皇后被禁足三月收場。林長歌站在碎玉軒的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已日漸清晰的倒影，忽然發(fā)現(xiàn)鏡面邊緣浮現(xiàn)出一縷極細的金線。

這金線與她夢中所見的不通，流轉著溫暖的光澤，正緩緩纏繞向她的手腕。她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鏡中突然映出另一番景象——御花園的涼亭里，一個穿著青色宮裝的女子正將一個錦盒遞給嫻妃。

“娘娘，這是西域來的養(yǎng)顏膏，據(jù)說用了能讓肌膚賽雪。”那女子聲音輕柔，林長歌卻認出她是皇后的心腹宮女。

嫻妃打開錦盒，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皇后現(xiàn)在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給我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