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地下室負一層,暖黃的燈光照在幾尊供奉的佛像上。
江無渡正將點燃的倒流香放在旁邊烏木所制的微景山水臺上,倒流香淌下的白霧便成為山水臺上自上而下流淌的瀑布。
沈硯川從樓上走下來,鏡片后那雙眼睛冷得像浸過冰水,“那個傻子昨天夜里死了?”
江無渡輕輕點頭,坐回黑色的沙發上,手里那柄匕首在指尖旋轉了一圈,尾音懶散:“死了,小兔兔最先發現的。”
沈硯川掀起唇角,走下來后坐在江無渡的對面,語氣格外冷淡,“周家總算沒人了。”
“和周家的賬已清,景行也可以完整地繼承周家的全部遺產。”江無渡看著屋內煙熏繚繞,問道:“夜長夢多,還是活下來的人越少越好,作為慶祝,晚上一起喝一杯?”
沈硯川沒應,偏頭望向佛像前供奉的焚香,開口問的卻是,“秋榕榕現在怎么樣?”
他知道,秋榕榕和周淮遠關系不錯。
也只有她這樣的人才有耐心去陪傻子玩游戲。
江無渡笑聲黏膩,“兔兔啊?她沒鬧,就是看到尸體的時候,一時間氣血上涌,流鼻血。
現在,像什么都沒發生過,正在給小七看手相。”
沈硯川斂下眸,眼神幽深。
他當年提醒過周景行,秋榕榕有點恐怖。
人沒有不掉眼淚的。
也沒有睡一夜,就能恢復如初。
她現在什么都不說,把如此滔天的恨意藏在心里,和他們笑著應付每一天,必然是為了活下去,今后找到機會和他們算賬。
所以沈硯川覺得,把她弄死才是最安全的。
周景行應該也明白這一點,但他很自信,他覺得秋榕榕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才放任她活到現在。
沈硯川臉上看不出特別的情緒,他說:“她連手相都會看,怎么不替自己看看,為什么會遇見我們。”
江無渡倚在沙發背上,笑出聲來:“嗬嗬嗬……誰能看得透命運的安排,她不行,你我,也不行。”
秋榕榕昨夜睡著后,看見周淮遠站在他的床頭,他身邊籠罩著淡淡的金色柔光,每說一句話,身上就會消失一部分。
他說:
「你要多吃點,別像我一樣,最終是餓著肚子投胎的。」
「要健健康康的,才可以走更遠的路。」
「你別來找我,我已經找到了我真正的妹妹,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