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剛想提醒穿西裝的男人小心背后,緊突然,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像生銹的齒輪碾過神經,突兀地在他腦海里炸開——「檢測到適配者林硯,意識通步完成。」
「歡迎進入『詭環弈局』,首次副本『午夜童謠』加載中……」
「生存規則第一條:當童謠響起時,切勿發出任何聲音?!?/p>
那懸在半空的娃娃也好似受到驚嚇似的,突然融入了黑暗……
林硯首先聞到的是一股陳舊的木霉味,混著淡淡的脂粉香,甜膩得發膩。頭頂的煤油燈忽明忽暗,橘黃色的光線下,墻壁上糊著的舊報紙已經泛黃發脆,邊角卷曲如枯葉,隱約能看到上面印著幾十年前的標語。腳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斷裂的骨頭上。
“這……這是哪兒?!”
一個尖利的女聲在不遠處炸開,帶著哭腔,“我剛才還在公司加班,怎么突然到這兒來了?!”
林硯轉頭,看見走廊里還站著三個人。穿西裝的男人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抓著公文包;扎馬尾的女生縮在墻角,渾身發抖;還有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扶著眼鏡四處張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是極度緊張卻強裝鎮定的小動作。
“詭環弈局……副本……”
戴眼鏡的男人聲音發顫,“剛才那個聲音說的是真的?我們被卷進什么鬼地方了?”
林硯沒說話,目光快速掃過走廊兩側。每隔三米左右,墻上就掛著一個玻璃相框,里面卻不是照片,而是穿著紅色肚兜的布娃娃。娃娃的眼睛是用黑紐扣縫的,在煤油燈下發著幽幽的光,嘴角被人用紅線縫成咧開的弧度,像是在無聲地笑。
他的視線停在最末端的娃娃身上——那娃娃的紅肚兜上,沾著一塊深色的污漬,形狀像干涸的血跡,而它的領口處,別著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面用通樣的朱砂寫著字,和古籍夾層里的字跡如出一轍:
“歌聲起,腳步停,莫看窗外來人形?!?/p>
是新的規則嗎?林硯指尖微動,將這句話記在心里。他注意到,穿西裝的男人正盯著走廊盡頭的一扇木門,門把手上纏著一圈褪色的紅綢,綢帶末端拖在地上,像一條凝固的血痕。
“那扇門……是不是出口?”
西裝男聲音發緊,抬腳就要往前走。“別動?!?/p>
林硯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規則說‘童謠響起時切勿發出聲音’,但沒說童謠沒響時可以亂走?!?/p>
西裝男被他冷硬的語氣噎了一下,臉色更難看:“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在這兒等死吧!”
話音剛落,一陣孩童的歌聲突然從走廊深處飄來,稚嫩又詭異,像無數根細針鉆進耳朵:
“月光光,照廳堂,夜半歌聲繞房梁……”是古籍夾層里的那首童謠!林硯瞬間屏住呼吸,后背貼緊墻壁。他看見那個扎馬尾的女生嚇得“啊”了一聲,聲音剛出口,她自已就捂住了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歌聲還在繼續:“娃娃笑,娃娃唱,開口的人……”
唱到“開口的人”時,歌聲突然拖長,像指甲刮過玻璃。走廊兩側的布娃娃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黑紐扣反射的光變得銳利如刀。
“丟了嗓——”
最后三個字落下的瞬間,一聲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
林硯瞳孔驟縮。他看見那個扎馬尾的女生捂著喉嚨,身l劇烈地抽搐起來,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嗬嗬的漏氣聲。
她的脖頸處快速浮現出一道青紫色的勒痕,像被無形的線緊緊勒住,幾秒鐘后,她軟軟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喉嚨的位置凹陷下去,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
血腥味混著脂粉香,變得濃郁起來。西裝男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死死咬著嘴唇才沒發出聲音,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戴眼鏡的男人扶著墻,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鏡滑到鼻尖也沒敢去推。只有林硯,在短暫的震驚后迅速冷靜下來。
他盯著地上的尸l,又掃過墻上的布娃娃——剛才歌聲響起時,最靠近女生的那個娃娃,嘴角的紅線似乎又繃緊了些,紅肚兜上的“血跡”顏色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