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著,于知夏的微信對話框停留在昨天那句“好好考慮,機會不等人”。
蔡云雅點開輸入框,指尖懸在鍵盤上發抖。
打“我不愿意”?
她仿佛已經看見于知夏翻著白眼把她的請假條扔進垃圾桶,看見同事們竊笑她“自視清高活該受排擠”。
上周那個重要的項目匯報,明明是她熬夜做的ppt,最后卻署了科長的名字,她連爭辯的勇氣都沒有——沒背景的人,在這單位里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她走到窗邊,看著對面寫字樓亮到凌晨的燈光。
那些衣著光鮮的女人,難道真的全靠能力爬到高位?
蔡云雅想起于知夏手腕上那只勞力士,想起上次丁市長來政協時候,于知夏跟丁市長說話時親昵的姿態,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父母上個月打電話說老家房子漏雨,她寄回去的五千塊錢,連修屋頂都不夠。
如果真能搭上陳莫這條線,是不是就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是不是就能不用再對著科長的臉色忍氣吞聲?
“靠男人上位”這六個字像針一樣扎著她的良心。
蔡云雅沖進衛生間,看著鏡子里自己泛紅的眼睛。
才二十五歲,眼底卻已經有了疲憊的青影。
她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潑臉,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如果陳莫是個體面人呢?
如果只是正常交往,說不定真能成就一段良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狠狠掐滅——自欺欺人罷了,于知夏那點心思,傻子都看得懂。
手指在“發送”鍵上徘徊了三分鐘。
一邊是父母佝僂的背影和銀行卡里可憐的余額,一邊是從小到大信奉的“清清白白做人”。
蔡云雅咬住嘴唇,嘗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想起于知夏說的“陳莫先生能量很大”,想起同事說的“于主任背后的人能決定咱們的升職”,想起自己加班到深夜卻連個評優資格都撈不到的委屈。
“就當是逢場作戲?!彼龑χR子里的自己默念,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如果他真的不堪,大不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