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話,說得霸氣十足,充滿了不屑。
他拎著那只還在撲騰掙扎的黑公雞,動作麻利地,從雞冠上取了滿滿一小碗鮮紅的雞血。然后,他將雞血與朱砂、雄黃混合在一起,調(diào)制成了一種極其粘稠的、散發(fā)著濃烈腥味的暗紅色液體。
他用這液體,在兩張黃紙符上,畫下了兩個我看不懂的、極其復(fù)雜的“開路符”。
他將其中一張遞給我,說:“貼身放好,可以暫時屏蔽你身上嘅陽氣,唔會觸發(fā)嗰啲‘驚魂符’。”
然后,他將另一張符,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那樣子,像極了林正英電影里準備和僵尸大干一場的茅山道士。
做完這一切,他拎著那碗剩下的雞血,如同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再次走進了那片被【守舊派】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的區(qū)域。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二叔那套“百厭方術(shù)”,到底有多么的“百無禁忌”。
每遇到一個“驚魂符”,他看都不看,直接就將一滴雞血彈過去,用至陽之血污了上面的符咒,讓其失效。
遇到那些用孕婦頭發(fā)編織的“絆腳索”,他也不去拆解,而是直接從地上,撿起幾塊沾了露水的石頭,朝著“絆腳索”的幾個關(guān)鍵節(jié)點丟過去。石頭上的“無根水”,可以暫時中和掉頭發(fā)上的怨氣,讓我們得以安全通過。
至于那些更陰損的“迷蹤陣”,他更是連看都懶得看。他直接讓我走在前面,他說我的【陰陽橋】命格,天生就對這種影響神智的幻術(shù)“免疫”。
我們就這樣,在他的帶領(lǐng)下,有驚無險地,一路破解了外圍所有的預(yù)警陣法和陷阱,最終,來到了軍火庫那道由水泥和鐵絲網(wǎng)構(gòu)筑的、高大的圍墻之下。
我看著眼前這道如同監(jiān)獄般高聳的圍墻,心里對二叔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但二叔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圍墻內(nèi)部,那片籠罩在黑暗中的、巨大的建筑群,臉色變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二叔,我哋依家系咪可以入去啦?”我壓低了聲音,興奮地問。
“入?”二叔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阿安,你太天真啦。頭先嗰啲,只不過系開胃小菜啫。”
他伸出手,指著整個軍火庫的上空。
“你睇下嗰度。”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軍火庫的上空,一層薄薄的、幾乎看不見的、如同水汽般的灰色霧氣,正緩緩地、有節(jié)奏地,如同呼吸般流動著。
“嗰個系咩啊?”
“‘尸油迷魂陣’。”二叔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里充滿了深深的忌憚,“系鬼手婆最拿手嘅大型降頭陣法。成個軍火庫,都俾呢個陣法籠罩住。我哋頭先破嘅嗰啲小把戲,同佢比,就好似細路仔玩泥沙一樣。”
我看著那片看似無害的霧氣,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