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薄霧如紗,籠罩著寂靜的梁家村。
莊惠琴早早起了床,對著一面模糊的舊鏡子,仔細(xì)梳洗打扮。鏡中人影眉梢眼角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春意。
她沒在家門口等,而是特意走到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
程飛是單身小伙子,她雖然守著活寡,名義上卻還是有夫之婦。大清早兩人結(jié)伴出門,若讓村里那些長舌婦瞧見,指不定能編排出一臺怎樣的大戲。
她得避嫌。
不多時,程飛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薄霧中,步履輕快。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沒多言語,一前一后走出了沉睡未醒的村落。
縣城之行異常順利。
程飛眼光獨到,出手利落,很快就在家具城選定了全套雞翅木家具,他爽快地付了定金,約定次日送貨上門。
辦完正事,程飛沒急著走,反而拉著惠琴拐進了縣里最大的百貨商場。明亮的燈光,琳瑯滿目的商品,讓習(xí)慣鄉(xiāng)村生活的惠琴有些局促。
程飛卻目標(biāo)明確,徑直走向女裝區(qū)。
“嫂子,試試這件。”他拿起一件淡紫色帶暗紋的襯衫,又指著一件墨綠色長褲,“還有這條,配著好看。”
“這…這太貴了!我不要!”惠琴連連擺手,臉漲得通紅。
“嫂子這些天幫我操持修房子,勞苦功高,算我一點心意。”程飛不由分說,把衣服塞到她手里,眼神溫和卻不容拒絕,“快去試試。”
惠琴拗不過他,只得進了試衣間。當(dāng)她穿著嶄新合體的衣褲走出來時,連售貨員都忍不住夸贊:“大姐穿這身真精神!你弟弟眼光真好!”
程飛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艷。
褪去灰撲撲的舊衣裳,換上新衣的惠琴,像蒙塵的明珠被擦拭干凈,那份被生活磨礪過的風(fēng)韻瞬間綻放出來。
他又拉著她到化妝品柜臺,挑了一盒粉餅、一支口紅、一瓶雪花膏。
“兄弟…這…這太多了…”惠琴捧著這些東西,眼眶發(fā)熱,聲音有些哽咽。
多少年了,沒人這么用心地對她好過。這個小男人,不僅會掙錢,心思還這么細(xì),懂得疼人…她的心像泡在溫水里,又暖又漲,看程飛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
第二天,隨著滿載家具的卡車,程飛和惠琴回到了梁家村。卸完貨,卡車轟隆隆開走,留下滿院子的新家具和包裝材料。
為避人耳目,惠琴在村口就下了車,和程飛約好下午再來幫他歸置家具。
此刻她走進院子,看著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的雞翅木家具,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那細(xì)膩的木紋,感嘆道:“這木頭…真好啊…嫂子這輩子,怕是都用不上這么好的東西…”
程飛笑了笑:“嫂子喜歡,這就是你家。”
聽程飛這話里有話的暗示,惠琴頓時羞紅了臉。
就在兩人忙得滿頭大汗、院子里一片狼藉時——
“哐!哐!哐!”院門突然被砸得山響,粗暴的聲音帶著一股戾氣穿透進來:“開門!程飛!開門!”
惠琴臉色“唰”地白了,手一抖,剛拆下的包裝紙掉在地上。她聽出來了,是梁小柱!她驚恐地看向程飛,連連搖頭,示意程飛不要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