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翠渚的規(guī)矩,每年只能招錄新生三十人,自聞宴執(zhí)掌山門后,改為四十二人。這四十二人在接下來的一年會進行輪考淘汰,即每次月考淘汰最末一位,最后留下的三十人才可擁有屬于自己的沉香名謁,留下成為正式的門生。
此舉施行以來廣受好評,一方面避免了招考一錘定音的草率,給了人才一段優(yōu)中選優(yōu)的考察期,另一方面也給更多人提供了在翠渚學習的機會。那些最終被淘汰的十二名學子,或多或少在翠渚都學到一些東西,回去也能學以致用發(fā)光發(fā)熱。
然而這些今年都沒有了。
所有家主后知后覺幡然醒悟,聞宴那招“只錄一人”是有多厲害!
表面上,他不參與出題、不參與閱卷、不參與會試,一副主動避嫌絕不包庇的清風姿態(tài),實際上,他這“只錄一人”一下就幫白錦玉掃除了一千多個對手,不僅如此,在這“只錄一人”的大框架下,什么輪考淘汰制,什么一年考察期就都沒有了!
就錄一個學生,還考察個什么鬼?
考上了直接就發(fā)沉香名謁和云絹綾綃!
所有家主都感覺中計了,但是為時已晚。好在設計的人是聞宴,中了他的計也不算太丟臉。
白錦玉跪在議事堂中,聞宴雙手將一疊嶄新的云絹綾綃遞給她,細膩淡碧的絹料上,端正地、靜靜地、可愛地躺著一方深紫如墨的沉香名謁。
背面是雕刻精美的金鑲玉竹紋,正面兩邊是“方正捷悟,容止賢好”,中間端端正正刻著三個大字,“白錦玉”。
這一刻議事堂寂靜無聲。
為了這一天聞宴經(jīng)歷了什么,在座的觀眾都是見證者,眼下見他如愿以償,人人心里都感慨萬千。
很多人到了這一刻才發(fā)覺,其實對于白錦玉重歸師門,自己也是樂見其成的。
白錦玉將名謁放在鼻尖嗅了嗅,萬年沉香木的綿綿幽香沁人心脾,她抬首,對聞宴一笑:“好香。”
聞宴微微頷首,一向齊光霽月的臉上竟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錄取三天后,白錦玉搬回了一脈,她回來的當天千璽預備要大宴五脈,被幾家家主緊急勒止后,他心有不甘,仿佛不花些銀子就不足以表達他內(nèi)心的歡悅,給渚中門生每人發(fā)了一百兩銀子。
白錦玉沒給翠渚丟臉招考名列。
太子仁厚,德行不失,美中不足就是少了一些軍功。像對付扶文國這樣必勝的戰(zhàn)役,正可謂是上天賜給太子的機會,只要他出個場,史官筆下就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新君的威望就樹立起來了。
至于蘇策,他這個人精自然也是如意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上位不久,跟著太子遠征一回,既暖了現(xiàn)任皇帝的心,又貼了下任皇帝的心,一來一去自己在朝中的位置也更加夯實了,怎么看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好生意。
然而誰知,就是這看起來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卻豁出了驚天的大差子!
在白錦玉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南境傳來噩耗,太子死在了邊境!!!
據(jù)說是被人夜襲營帳,一劍割了頭顱!
太子一死,軍心大亂,邊境將領紛紛認定會因太子之死獲罪,即使打勝了仗也是難逃一死,于是叛的判逃的逃,就連蘇策也不知所蹤。
群龍無首的兵卒頓時潰不成軍,戰(zhàn)況急轉(zhuǎn)直下,為生存而戰(zhàn)的扶文國軍隊越戰(zhàn)越勇,原本只是想搶點口糧的野心,一下膨脹成要開疆拓土,一口氣拿下了大徵南境三座城池。
太子的死訊傳到長安,皇帝痛哭流涕幾度昏厥,當即調(diào)派兵部及南境周邊幾個刺史、節(jié)度使奔赴戰(zhàn)地,發(fā)誓要為太子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