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霖蹙眉想了想,其實對于去縣里做設(shè)計師這件事他還挺心動的。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去縣里那就自己一個人,在村里還有陸家?guī)鸵r。在這種時候自己一個無依無靠十四歲小知青突然冒了尖,那就是個靶子啊。
“去縣里就算了,那邊我沒有認(rèn)識的人,怕是不太方便。”白清霖心酸婉拒。其實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讓大伯娘和三嬸去縣里服裝廠上班,馬素云也成。但是這個話自己不方便說,得對方自己提。
孟設(shè)計有些遺憾,但也能理解。
“那你愿意把那幾條裙子和大衣的版型賣給我們嗎?我們會按照總設(shè)計師的費用結(jié)算給你。”孟設(shè)計已經(jīng)能夠想得出來,當(dāng)那幾條款式的裙子掛到市里百貨大樓的時候,會引發(fā)多大的影響。
白清霖剛要答應(yīng),嘴都張開了又頓了頓,“這些我也不太懂,嬸兒,要不你幫我談吧?或者讓陸向陽幫我談,我真的不懂。”
王金桂哈哈大笑道:“也是,你個孩子太單純了。之前給我家做那個大衣,我就抱著占便宜的想法,就給了五塊錢。后來我咋想心里咋不舒服,這不是坑人家孩子嗎?這樣吧,等陸向陽回來你跟他說,讓他明天去找我。李廠長跟孟設(shè)計目前就住在鎮(zhèn)上招待所呢。”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李廠長跟孟設(shè)計,“孩子太小了,啥也不懂,沒見過什么世面。但是那個陸向陽可是老雞賊了,讓他跟你們談吧,我不插手,哈哈。”
李廠長更年輕一些,有些氣盛。聽到這里便不太高興道:“我們是國營服裝廠,盈利都是為國家創(chuàng)收的,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要給國家做貢獻(xiàn)才對。”
白清霖立馬裝出一副被驚嚇的模樣,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圈圈,“啊,啊……這樣啊。那我不要錢了,版型我這就畫給你們。”
說完起身就要去找紙筆。
“老李!”孟設(shè)計擰眉拽了李廠長一把,“人家孩子才十四,你這是干嘛?”
李廠長也沒想到這個小白知青膽子這么小,怪不得不敢自己談,便憋屈的歇了火,攔住了白清霖,“小白同志,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我……哎呀,那我就等那個陸同志過來跟我談這個事吧!”
王金桂也有些不太高興,這本就是好事,這個李廠長咋回事啊,拿國家壓人呢?人家孩子才十四,你十四的時候能有這手藝?
她把白清霖拽身邊好好安撫的拍了拍,臉上的笑容也淡了,“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回去?等陸向陽下班回來,人家倆人聊好了,明天讓他去找你們聊這個事。”
李廠長窘迫的撓了撓頭發(fā),憋的一張臉都紅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有些著急。是我不對,哎呀小孩,不不,小白知青,你別哭啊。嗨,這事鬧的。”
“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孟設(shè)計也無語嘆氣,這個李廠長哪里都好,就是嘴上沒有把門的,性子太直了。
她說完,把拎來從鎮(zhèn)上買的點心放在炕桌上,笑著看向白清霖,“小白知青,你也別往心里去。那些裙子是你的勞動成果,謹(jǐn)慎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愿意把裙子版型賣給我們,這樣就能有更多人能看到你的才能,穿上你設(shè)計的衣服,這種感覺很棒,不是嗎?”
白清霖默默地點點頭。
所有服裝設(shè)計師都會希望自己設(shè)計出來的衣服被更多的人認(rèn)同,喜歡。雖然白清霖的衣服有些拾人牙慧,但服裝款式就是這樣,稍微變動一點兒小細(xì)節(jié)那就是屬于自己的勞動成果。
國內(nèi)外都是這樣互相借鑒,不能說你做了個直筒裙這個直筒款式就屬于你的了,也沒那種說法。
從花紋到款式,全憑設(shè)計師各種靈感組合了。
孟設(shè)計拍了拍白清霖的肩膀,拽著李廠長出去了。
王金桂留在屋里,洗了毛巾給白清霖擦臉,“好了好了,多大的孩子了,被嚇一跳還掉金豆子。也是嬸子冒失了,看那個李廠長挺好的人,結(jié)果是個二愣子。這事兒其實是好事,好歹能讓你手里多點兒錢,多點兒票啥的。你若是愿意,就跟陸向陽好好談?wù)勥@個。要是不愿意,讓他明天找我回絕了就行,也沒啥大不了的。”
王金桂這次來也沒有空手來,帶了一兜子掛面,一兜子板油。她知道村里人吃油麻煩,特特托人買了十多斤的板油呢。
“嬸兒你等一會兒。”白清霖看見兜里的東西,連忙尋思著要回禮。他沖進(jìn)西屋關(guān)上門,直接進(jìn)了空間。空間里的小雞小鴨子都長大下蛋了,每天都能撿不少雞蛋。撿的慢了母雞又要抱窩,隔幾天小雞崽子就滿地滾了。
他撿了半籃子雞蛋,想了想又往里面放了兩只肥兔子。兔子被他用草繩拴住了腿,也蹦跶不起來了。
“哎媽呀,這怎么行!”雞蛋可是硬通貨,王金桂也不舍得拿啊。村里吃個雞蛋不容易,她大侄子還小呢。
“嬸子你不要這個,我也不要你拿來的。這兔子是陸向陽跟山里套的,雞蛋是跟村里收的,比從鎮(zhèn)上買便宜,也方便。”白清霖把東西硬塞到王金桂手里,小聲道:“我知道嬸子心疼我,這次是帶人專門給我送機(jī)會來了,嬸子對我這么好,我哪能不識相呢。再說咱們是親戚,有來有往才算是親戚不是?你看,我就不給他們倆帶回禮,畢竟跟他倆又不熟。”
“你這個孩子……”王金桂現(xiàn)在真的是,越看白清霖越待見,打心坎里稀罕,“行,我就拿回去。可巧你姐這幾天有點兒不舒服,雞蛋正好給她吃。這兔子我就給你叔燉了下酒吃。你這孩子,真可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