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怕了。
他生得太過謙遜,說話也和氣,蓋住了他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
旁人的告誡嚇不住他,他人的死亡嚇不住他,這次他總該與自己疏遠(yuǎn)了。
殷如掣聞言,嘴角抽了抽。
如果那人不是世子,恐怕早就死了。
“殿下不是說一直缺少……”
“行了。”孟贄打斷道,“不如去看看青鱗,小心它要把世子帶來的綿羊吃了?!?/p>
他端下空的茶壺,帶著殷如掣一并走了。
直到確定主子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殷如掣才問:“殿下在想什么,我怎么一點都不明白?你知道么?”
“殿下何時需要他人理解?”孟贄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又要為奚吝儉去上茶。
主子自回府后便一直在飲茶,直到如今夜幕的降了,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以往如此,都是要與人夜談。
可今日主子似乎并沒有特別要見的人。
孟贄方端上新茶,便聽見小廝來報:“殿下,明留侯世子求見?!?/p>
奚吝儉站起身,眉頭陡然壓低,手背上突出幾根青色的血管。
指尖無意碰到桌邊的瓷杯,頓了頓,他又坐下。
“讓他進(jìn)來。”他道。
孟贄不動聲色地退下了。
苻繚的穿著與早晨一樣,銀色的衣襟在月光與燭火下泛出淡淡的白光。
他小心地傾著身子,走路也輕巧,似是怕吵到奚吝儉一般。
奚吝儉沒從他的眼眸里看見失望和憤怒。
“回到府里就被家人拉住了?!避蘅澤踔两忉屃怂麨楹芜@么晚才來,“只能夜里借著缺口偷偷溜出來?!?/p>
他亮晶晶的眸子帶著些期待與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