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殺死了白雁的兇手,而祁連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原諒了他,甚至不介意與他產生接觸。后背、臉頰、額頭、手腕,還有被他抱著時溫暖的身體——陌生的觸感依舊在他身上,像是未熄滅的火苗,從皮膚一直燙到心里。
蕭山雪自厭,他是想逃離地塔后自生自滅的,但少年的蓬勃心性拉扯著他又遲遲不肯麻利去死。
誘惑祁連下手,用水泥板砸死自己,每一項都因祁連而失敗。直到現在進入這種不尷不尬又不舍得離開的境地,他說不清祁連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他已經擁有做正確事情的機會,可為什么祁連會讓他變得這么懦弱啊。
祁連把尸體和兩個捆成粽子的哨兵換了樓層堆在一起,回來時蕭山雪盯著鑰匙仍舊若有所思。
長久的囚禁本就令他性格混亂,又正是愛胡思亂想的年紀,腦子里關于生死對錯的中二驚濤駭浪似乎是天下
奇妙操作
蕭山雪說完就不再吭聲,關于身世的話題是徹底進行不下去了。
一時間只剩下寂靜。哨兵伸直雙腿仰癱在地上,向導抱膝蜷縮閉著眼睛,仿佛他們只是在午休,而不是在等另外兩隊亡命之徒。
安靜歸安靜,其實祁連擔心的事情很多。他對對方的哨向安排一無所知,其他幾隊人恐怕也早已經在精神幻象中分不清東南西北。且不說遠的,就是身邊趴著正在自閉的這個向導,他都并不了解。
他對敵的時候會不會像剛才一樣突然發作?他究竟受什么刺激才會發病?
“要是我死了怎么辦?”祁連突然問,“我死了你去哪?地塔還是哨兵站?”
“哪都不去。”蕭山雪干巴巴回答,“只要你打開了控制環,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不會死。”
祁連苦笑著想看看他是不是認真的,可蕭山雪后腦勺對人,指尖按在膝蓋處的耐磨布上,似乎有些緊張。
“我是哨兵,這話該我說。”
“你們哨兵有時候真是自信過頭。”
“萬一呢?比如我不小心踩空摔死了?”
“那我跟你一起死。”
“你要殉情?”
蕭山雪緩緩扭過頭,從手臂的縫隙中露出一只眼睛,對上祁連認真的目光。但祁連實在是不像在開玩笑,眼睛里帶著驚訝和赧然,連臉都紅了。
救命。
向導嘆了口氣,把頭埋在雙臂之間。
“同歸于盡吧。”
祁連笑著去拍蕭山雪的腦袋,但被躲了一下。他能移動的位置有限,反抗名存實亡,發頂蹭著手掌滑過去,祁連順手在他在耳尖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