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進去,無論睇到咩聽到咩,都唔好出聲。”二叔將那個裝滿了“淬火水”的澆花噴壺遞給我,自己則從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小捆紅繩,表情嚴肅地叮囑道。
標叔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但看到二叔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也只能緊張地點了點頭。
我們三人再次來到了拘留室的區域。
這一次,還沒靠近那間出事的拘留室,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比上次更加強烈的陰冷氣息。那股寒意,不再是單純的溫度下降,而是一種帶著實質性壓迫感的、有生命的冰冷。它像是無數只看不見的、濕滑的觸手,從走廊的盡頭蔓延過來,纏繞在我的皮膚上,試圖鉆進我的身體里。
我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每呼出一口氣,都能看到一團清晰的白霧。
標叔的情況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張胖臉已經沒了血色,嘴唇微微發紫,額頭上滲出的不是熱汗,而是冰冷的虛汗。
只有二叔,依然面不改色。他只是皺了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三根用紅繩綁在一起的鐵釘,遞給我和標叔一人一根,說:“含住佢。鐵釘屬金,帶煞,紅繩綁陽,能鎮住你哋心神,費事一陣俾鬼迷咗。”
我趕緊將那根帶著鐵銹味的釘子含在嘴里,一股冰涼辛辣的味道立刻在舌尖上彌漫開來。說來也怪,含住鐵釘后,我那顆因為恐懼而瘋狂亂跳的心,竟然真的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我們來到了那間空的拘留室門口。鐵門緊閉著,但門縫里,正不斷地往外滲著絲絲縷縷的、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
“佢嘅怨氣,已經開始外泄了。”二叔沉聲道,“再唔處理,呢層樓嘅差館伙計,不出三日,個個都要大病一場。”
他說完,不再猶豫,示意標叔開門。
標叔顫抖著手,用鑰匙打開了沉重的鐵鎖。隨著“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拘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道縫。
一股更加濃郁的、混合著霉味、血腥味和鐵銹味的陰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從門縫里沖了出來,吹得我們三人的衣服獵獵作響。
“就系依家!”二叔低吼一聲。
我們三人立刻閃身進入了拘留室,然后迅速地將鐵門重新關上、反鎖。
“砰!”
鐵門關上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拘留室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那股陰冷的感覺,在這里達到了頂點。我感覺自己不像是進了一間拘留室,而是直接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充滿了惡意的冰窖。
二叔沒有開燈,他從包里拿出三根白蠟燭,用打火機點燃,分別放在了房間的三個角落。昏黃的燭光勉強照亮了周圍的環境,也將我們的影子投射在墻壁上,拉長、扭曲,像三個瑟瑟發抖的鬼魂。
“標叔,到你啦。”二叔對標叔說道。
“啊?到……到我?”標叔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冇錯。”二叔指了指那扇緊閉的鐵門,“用你支警棍,盡你最大嘅力,猛敲道鐵門。敲九下,一下都唔可以多,一下都唔可以少。記住,要用食奶嘅力!”
“敲……敲門做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