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靜心殿內,依舊是風平浪靜。
沈琉璃每日的生活,還是那般規律,唯一的區別是,她多了一項新的“愛好”。
畫畫……
她畫的,不是什么高雅的山水花鳥,而是市井之間,最尋常不過的民生百態。
有街邊叫賣的貨郎,有河邊浣衣的少女,有私塾里搖頭晃腦的學童,甚至還有,在屋頂上追逐嬉戲的野貓。
她的畫工,算不上頂尖,卻勝在靈動有趣,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而這些畫作,也每日都隨著陳公公的請安,一并被送到了御書房,呈到了皇帝的案頭。
“哦?”
皇帝君宏德看著眼前這些,充滿了煙火氣的畫作,露出了幾分好奇。
“這個丫頭,倒是有趣。”他捻起其中一張,畫著“貨郎擔”的畫,笑著對身旁的陳公公說道,“被朕關在這籠子里,不僅不哭不鬧,竟還有心思,給朕畫這些市井趣聞。你說,她這是在向朕示弱呢,還是在向朕示威啊?”
“奴才愚鈍。”陳公公躬著身子,不敢多言。
“不,你不愚鈍。”皇帝將那張畫,隨手放在了一旁,“她這是在告訴朕,她雖然身在宮中,可她的眼睛,卻依舊能看到宮外的世界。”
“她是在提醒朕,她這枚棋子,遠比朕想象中,還要有用得多。”
“去。”他緩緩開口,“將朕的那盒‘南海溫玉’棋子,也給她送去。”
“告訴她,既然開了局,那便沒有中途罷手的道理。”
“朕,等著她落第二子。”
……
當那盒價值連城的白玉棋子,被陳公公親自送到靜心殿時。
“小姐,您看,陛下又給您送玩具來了。”她一邊為沈琉璃布著菜,一邊小聲地嘀咕道,“我怎么覺得,這位陛下不像是關著咱們,倒像是把您當成解悶的玩意兒了?”
“哼,婦人之見。”君北玄在她腦中,冷冷地說道,“這哪里是什么玩具?這是戰書!他在告訴你,他已經接下了你的挑戰!你下一步若是走錯,便是萬劫不復!”
“王爺,您就不能盼我點好嗎?”沈琉璃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沒有碰那盒棋子,只是將自己今日剛剛畫好的一幅畫,交到了陳公公的手中。
“有勞公公,再替我轉呈陛下。”她笑著說道,“就說,琉璃謝過陛下賞賜。只是這棋局,一人獨弈,實在是有些無趣。不知陛下,可否為琉璃,尋一位能陪著解悶的‘棋友’?”
陳公公看著畫上那個,正坐在“攬月樓”的窗邊,百無聊賴地托著腮,看著窗外發呆的少女。
他知道,這只小狐貍,終于要落下她的第二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