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漫雪被逼到了絕境,不顧一切地嘶喊,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
“驗身?”莫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冰冷刺骨,“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是大長老的掌上明珠!誰敢驗你?誰能驗你?就算驗出什么,誰敢頂著大長老的怒火,說一句真話?”
他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人群,那份赤裸裸的嘲弄,讓落漫雪如墜冰窟。
“你……你不信別人……那你自己來驗!”
落漫雪已是口不擇言,羞憤欲絕。
“驗?”
莫海猛地打斷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警惕,“我莫海一個‘廢物’,可不敢碰圣女玉體!萬一你惱羞成怒,對我用強,再反咬一口,說我毀你清白……呵!”
他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決絕地后退一步。
“夠了!休書已到!你落漫雪,雇兇殺夫在先,與人通奸在后!我莫海今日,休你出門!從此恩斷義絕!”
話音未落,莫海猛地轉身,沒有絲毫猶豫,大步流星地朝著人群分開的道路走去。
那背影,挺直如標槍,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莫海!你給我站住!說清楚!你回來——!!”
身后,落漫雪撕心裂肺、帶著無盡屈辱與恐慌的尖叫聲,如同瀕死野獸的哀嚎,劃破了鎮天峰清晨的天空,在群山間久久回蕩。
莫海腳下步伐更快,每一步都踏碎過往的屈辱。
山風迎面撲來,灌滿他粗陋的衣袍。
在那看似平靜無波的面容之下,一股洶涌澎湃、幾乎要炸裂開來的狂喜,如同壓抑千年的火山熔巖,轟然噴發!
六年!
整整六年!
在鎮天宗這等級森嚴、弱肉強食的牢籠里,他如同最卑賤的塵埃,被踩在腳底,被肆意羞辱,被剝奪資源,連呼吸都帶著屈辱的味道。
那些刻骨的恨意、冰冷的絕望、深夜舔舐傷口的孤寂……此刻,都化作了休書砸在落漫雪額上那一聲脆響!
化作了她那張扭曲驚恐的臉!
化作了身后那無能狂怒的嘶吼!
枷鎖已斷!巨石崩碎!
自由的風,第一次如此暢快地涌入他的肺腑,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也帶著令人顫栗的、新生的甘甜。
他強忍著仰天長嘯的沖動,將所有的快意死死壓在胸腔,只化作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近乎瘋狂的璀璨光芒。
前路艱險?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
這口憋屈了六年的惡氣,今日,他莫海終于痛痛快快地吐了出來!
莫海踏下鎮天峰圣子圣女區那仿佛不染塵埃的白玉階,步履輕快得幾乎要飄起來。
六年積郁,一朝傾瀉,連山風都帶著自由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