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媽媽的出走（第1頁）

和班里通學互加qq后，葉曉像攥著把打開新世界的鑰匙。

現實里她是縮在角落的影子，網絡上卻成了天南海北都有“兄弟”的人——

從各種交友群里互推名片，認識了不少紋著花臂、張口帶臟字的小混混。

她偷偷把自已歸成他們的通類，整天琢磨怎么包裝主頁：百度搜來的“裝逼”文案復制粘貼，換了張叼著煙的網圖當頭像，一天發十幾條動態，字里行間都是刻意裝出來的混不吝。

其實現實里葉曉連句臟話都沒罵過，可班里通學不知道。

他們看著她qq空間里那些張牙舞爪的話，再對照教室里沉默寡言的她，眼神里總帶著點困惑——

這哪是老師說的那個“成績優異的轉學生”，分明是另一個人。

可那時她就覺得，“混”著特別酷，被人用那種帶點敬畏的眼神打量，虛榮心像泡了水的海綿，在這些假象里一天天鼓脹起來。

轉學并沒讓家里的日子變得光鮮。

奶奶家在農村，一間大瓦房隔成三戶，就杵在火車道旁邊。

晚上躺床上，能聽見火車“嗚——”地鳴著笛沖過來，輪子碾過鐵軌的“呼隆”聲震得窗玻璃發顫。

火車道下頭有個橋洞，常年積著水，連通著一條又寬又長的河。

小時侯，暑假爸爸會帶葉曉去河里摸魚。

天熱得像要燒起來，河水卻涼絲絲的，陽光灑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眼的亮。

她總蹲在岸邊，手悄悄往水里探，指尖剛要碰到小魚的尾巴，它們“嗖”地就竄沒影了。

她也不惱，扒著石頭繼續找，褲腳泡在水里濕透了，黏在腿上也不管。河上游常有婦女蹲在青石板上捶衣服，泡沫順著水流漂下來，她還偷偷在心里撇嘴，覺得她們把水弄臟了。

葉曉還帶著二大爺家的弟弟偷偷爬火車道。

沿著鐵軌往前走，道邊的山里紅熟了，摘一顆放嘴里，酸得瞇起眼，咽下去又泛出點甜。

聽見遠處火車“哐當哐當”過來，倆人趕緊往軌道邊的溝里趴，捂著耳朵，心“突突”跳得像要蹦出來。

這要是被大人逮著，少不了一頓罵，可就是覺得刺激，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還互相擠眉弄眼地笑。

瓦房里三戶各有各的房間和灶臺，門挨著門，卻又各過各的日子。

三大爺家、奶奶家和她家，三戶人家串成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