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來齊上獻的小王子逍易,于昨夜子時,在千春樓遭遇刺殺,幸得巡邏的士兵發現,才沒叫釀成大禍,只是,饒是如此,逍易也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與之同來的公使大人更是激憤不已,直言有人要暗害金國王嗣。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一眾官員皆被留下調查此事。
金國王室子在大齊險些遇害一事,非同小可,無論是內里還是外面的推手,都是本著破壞兩國盟約去的,但不同的是,若是出自外面的手筆,那就是想要栽贓嫁禍了。
等到下了朝,太子奉命去安撫受驚了的小王子,二皇子亦跟在其后。
陸曜本是要去大理寺,人還未走,就被皇帝身邊的太監傳話,去了御書房。
今早朝堂肅穆,下了朝后,皇帝臉上的慍色才稍減幾分,龍目半闔,看著自己這個長身玉立的狀元學生,如今在朝堂之上,已是頗具能力,頗有手段了。
短短幾年,身上已有其父影子,一時,不由晃了神,但也只是兩息,他問:“小王子遇刺一事,你怎么看。
陸曜恭謹道:“昨夜子時宵禁時分,便是千春樓這等場所也是不進不出,有人混了進去,或是說,有人一早就在此處埋伏,不論何種情況,一旦行事成功,金國王子死在大齊,都是對大齊極為不利的事。”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夜半時分,若有人在此期間外出,趁宵禁鬧事,那當時巡邏的士兵何在?”
說到此處,神色不由凝重起來,他深吸了口氣,喃喃:“自本朝定下宵禁規矩后,還從未發生過此等惡劣之事。”
可見背后之人用心險惡。
說到此處,陸曜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帝王,沒在兵部的事上繼續深討下去,道:“以上是臣的推測,臣更擔心的是,有人想讓小王子死在大齊,不只是為了破壞齊金友好的關系,更是為了奪權。”
奪權,二字一出,皇帝才正眼看他,隨后,那張冷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今早朝堂上,討論了這么久,唯有子摯此話,深入朕心。”
陸曜聽言,臉上才有了一絲被認同表揚的笑意,神情純摯,一派忠心耿耿的模樣。
而他心中,更是對自己先前的猜測確認了幾分,帝心難測,但這些年他在朝堂也揣測出了幾分。
皇帝想要收拾金國的心久矣。
當年舉全國兵力攻打一個金國,外人是不知,但自己人卻曉得,那些年的戰亂,并非只有金國受損嚴重,而是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好在最后結果是大齊占上風,把那兇悍的金國收拾住了,簽訂了盟約列為附屬國。
但,金國這個附屬國又不同于別的國家,原本的實力加持下,擁有更多的獨立自控權,面朝天子時,也不知跪的卑微一些,這一點,怕是皇帝早就不滿了。
這些年,大齊休養生息,國力比之以前早已強盛不少,兵力亦充足,基于這些條件下,皇帝想要撕毀盟約,卻不能落人口實,一直想尋個正當的發難理由,好再去收拾金,搜刮一些,徹底將其臂膀斬斷,再無復起的可能。
所以,他方才那話算是正中下懷。
至于皇帝的這層心思其他朝臣知不知道,他想,大約是知曉的吧,卻無人愿意再起干戈。
思及此處,陸曜心中冷意翻涌,而皇帝下面的一句話,更令人不寒而栗。
“金國內部若有心思奪權,那掌權之人將來未必臣服大齊。子摯,你大伯與金國有舊,安插在金國的眼線,可以派上作用了。”
這一句話,本就沒有關聯,但放在一起,就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