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處之道,田嬤嬤教的她可侃侃而談,但遇上真人了,又失了爽利,無論那些計較,只談當下。
看他自然自得,陳稚魚想到陸茵的事,不免上了幾分心,說道:“我想向大少爺打聽個人。”
難得有她主動的時候,陸曜坐直了身,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我想知道,張極此人,人品如何。”
陸曜目光深邃,看著她笑:“怎么想起問他了?”
女子私事,哪怕是他的妹妹,這些事也還是不要叫他知道的好,也是為了保護陸茵的顏面。
“自然是因為陸蕓,先前說過他們要相看,只是現在張大人離世,免不了要耽擱,此事我不好問婆母,便想聽聽大少爺怎么說。”
什么不好問婆母,不過是知道他與張家兄弟走的近,向他打聽罷了,看破未說破,陸曜笑道:“你為妹妹們上心,便是問母親,她也會知無不盡。”
陳稚魚愣住,看他眼含微笑,思索片刻,親手為他倒了杯水,聲音柔又軟道:“可是我覺得,若有什么事,還是先問大少爺比較好,舅母曾說過,婚后,夫妻要有商有量。”
陸曜接過她遞來的茶,聽得這話便將她看住,兩人目光對上,陳稚魚這次沒再閃躲,大方的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還歪了下頭,露出困惑模樣:“難道不對嗎?”
陸曜笑了,眼眸微瞇,喝了口溫茶,才說:“舅母說的極是。”
聽他此言,陳稚魚莞爾,他對自己母舅家的人,都是大方有禮,隨著自己喊他們舅父舅母,一點貴公子的架子也沒有,當下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
陸曜也不再賣關子,與她說道:“張極這人,自小就是個花蝴蝶,也就這幾年做官了,收斂了一些。”
花蝴蝶?
陳稚魚微微擰眉,手支在扶手上,拖著下巴,頭輕輕側著,發間的流蘇垂下蕩起輕微的弧度,沉眉思索,這是個好話還是壞話了。
流蘇晃了陸曜的眼,手下意識的過去接住,握住滿手冰涼,簪頭的薄荷狀琉璃片折射出溢彩的光,當時一眼瞧中,果真配她,在她沉眉思索的表情下,他說:“他自小長得美,像個小姑娘,小時候不知多少夫人笑說要將他帶回家做女婿,我們那時一道在白鹿書院念書,回府的路上,街上的婦人小姐便看著他笑,不是花蝴蝶是什么。”
陳稚魚想了想張極面相,認同道:“確實是個極俊美的男子。”
話音落下,插在發間的流蘇被一邊的男人拽下,她回神看去,茫然道:“怎么摘下來了。”
幸虧不是固定頭發的發簪,心里想著,手朝他伸過去,準備拿回來,陸曜躲過了她的手,將流蘇握在手中,把玩了會兒,才傾身過去為她簪上,才說:“不小心扯到了,也不知你們都是什么眼光,怎會覺得那小子好看,殊不知他性子惡劣至極。”
說話間,語氣里帶上了不自知的酸氣,陳稚魚看著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若此刻聽不出他是醋了,那她也是傻。
故作訝異的睜大雙眸,語氣也上揚著問道:“既是惡劣至極的性子,大少爺緣何不攔著大伯,怎么讓陸蕓與他相看呢?”
陸曜神色一僵,握拳在嘴邊輕咳了聲,掩下眼中的不自然:“這…大伯相中他時,我并不在身邊,如何知道?”
瞧他這般嘴硬,陳稚魚好笑起來,微微搖了搖頭,也不打破,只說:“我倒是覺得,他雖俊美,卻比不上大少爺十之一二,想來大少爺小時比他好看百倍,只是自謙不說罷了。”
陸曜頓住,掀開眼皮看她,似乎在鑒定這話的真假,看清她眼底的戲謔后,有種私心被看破的窘迫感,一時羞惱,心里頭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