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湊近了,仔細端詳,小臉上滿是驚奇。
“楚嬸嬸,它們好像長得更快了,顏色也更紫更亮了,你看這片葉子,比昨天大了好多。”
楚桑寧立馬湊上前。
那些沾了鹽水的稻苗,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葉片肥厚,脈絡中的紫色更加濃郁了。
“鹽水竟成了它們的養料?”
她喃喃自語,覺得不可思議。
但她也只是開心了會兒,臉色又慢慢變得凝重。
張老大那‘妖草’的說法,只怕在村民心里生根發芽。
今日他雖挨了板子,但里正也只是斥責他品行不端,并未真正駁斥‘妖草’之說。
加上趙二媳婦那番像中邪后的供詞。
現如今,紫紋稻的長勢逆天……
看著王小虎那雙清澈的眼睛,楚桑寧心頭沉甸甸的。
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一株格外油亮的紫紋稻葉片,那葉片仿佛帶著微弱的暖意,透過指尖傳來一絲難以言喻的舒適感,緩解著她因動用精神力而產生的疲憊。
“小虎,”她聲音低沉,“今天你也聽見了,也看見了,張老大說這是妖草,你知道嗎?”
王小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抿了抿嘴,小聲道:“我聽見了,有人信張老大的話,偷偷說田里的苗長得太邪乎,不像正經莊稼,還說……還說嬸嬸你會妖法……”
他說著,飛快地抬頭看了楚桑寧一眼,又低下頭去,腳尖不安地蹭著地上的土坷垃。
楚桑寧的心往下沉了沉。
果然,恐懼和未知是最容易滋生的雜草。
張老大雖然挨了打,但他撒下的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在貧瘠而多疑的土壤里扎了根。
“那你怎么想?”她看著王小虎,目光溫和卻帶著探尋。
王小虎猛地抬起頭,眼睛亮亮的。
“我才不信,楚嬸嬸是好人,這苗是嬸嬸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能救命的糧食,怎么可能是妖草。”
“張老大他們才是壞人,是他們偷種子,想害嬸嬸。”
他語氣急切,帶著孩童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正義感。
楚桑寧心頭微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站起身,目光投向田埂遠處。
幾個原本在附近勞作的村民,正偷偷朝這邊張望,見她看過去,立刻慌亂地低下頭,裝作專心干活的樣子。
那躲閃的眼神,竊竊私語的姿態,像一根根細小的刺,扎在楚桑寧心上。
紫紋稻苗在晨光中舒展著葉片,葉脈中的紫色泛著微微的光澤。
它們確實長得太好了,好得超出了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