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晦澀難明。
始終保持緘默的男孩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沙啞,大概是昨晚在長街上喊了太久,喊啞了。
“你想我怎么做?”
芙琳夫人的語氣稀松平常:“與薇洛簽訂誓盟,在神明的見證下,你將護送她前往傳承之地,這一路上,你們不得互相傷害,不得彼此拋棄,彼此出賣,直至死亡盡頭。”
“……好。”
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仿佛是從每一個牙齒的齒縫中擠出來。
給出女人滿意的答復后,顧安慢慢把懷里的女孩放在地上。
如她所說,現在只有她能安排好一切。
可終究是有些舍不得的啊,他放下的動作這般輕柔,這般小心翼翼……和這般緩慢。
好在女人從不缺乏耐心,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所有人。
緘默,成了這個房間的主旋律。
他垂下腦袋,用臉頰蹭了蹭女孩的臉。
不出意料的冰涼。
她切切實實的這樣死去了,死在一個并不出奇的雨夜。
顧安知道,在今天過后,不會再有個小吝嗇鬼朝他要錢,不會有個女孩將遠遠朝他招手,露出那種稍有一點點羞怯的笑容。
那雙淡淡琥珀色的眸子也許就這樣永遠沉寂下去了。
……
離開房間,顧安來到了那間小木屋。
這真是一個簡陋的木屋。
它沒有任何值得說道的地方,僅有一張小床,小床上是疊好的整齊的被子。
旁邊是未燃盡的火燭,還剩著大半。
這些,組成了小木屋的所有。
簡陋的就像女孩的一生。
可顧安卻想起第一次住進這個小木屋時,女孩蹲在地上,認認真真擦拭的模樣。
她很開心,她從來不覺得這里簡陋。
男孩有些怔怔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