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債主兇神惡煞的臉,揚(yáng)言再不還錢就要卸他一條腿。
一邊是父親鄭愛國那張憨厚老實(shí)的臉,他好像能看到父親把這個盒子塞進(jìn)墻洞時,那份對妻子的珍重。
這些東西……怕是能把他欠的賭債還清十次都不止!
只要有了它們,他就再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
可是……
“可是什么!”鄭明安像是被人當(dāng)頭打了一棒回過神來,眼里的掙扎瞬間被怨毒和瘋狂吞噬。
“她心里就沒有考慮過我,沒有把我當(dāng)過兒子!”
“我鄭明安算什么?我是她親兒子!她把我扔給舅舅那個老賭鬼,毀了我一輩子,她管過嗎?”
“她昨天還打我耳光,罵我是廢物!她心里有過我這個兒子嗎!”
“沒有!從來沒有!”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
這個家欠他的!謝冬梅欠他的!
這不叫偷,這叫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對,是她逼我的!
鄭明安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死死攥著那個鐵皮盒子,指節(jié)因?yàn)檫^度用力而根根發(fā)白,青筋暴起。
他不再猶豫,把盒子蓋合上緊緊抱在懷里。
懷里的鐵皮盒子冰冷而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抱著盒子,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地發(fā)誓。
“最后一次……就這一次!”
“只要讓我過了這道坎,把錢還上,我發(fā)誓!我鄭明安這輩子再也不賭了!”
“我一定改!我一定重新做人!”
他的聲音在顫抖,與其說是在發(fā)誓,不如說是在哀求,哀求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也像是在催眠自己,給自己尋找一個可以原諒的借口。
堂屋的風(fēng)帶著一絲涼意,吹得鄭明安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