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剛準備去上班的孫衛民,孫衛民見到謝冬梅驚喜道:“謝姨,您怎么來了?快進來坐會。”
“哎,衛民啊,你這是去上班嗎?”
謝冬梅拉家常道:“我就不進去坐了,沒別的事,就是想請你幫個小忙。”
孫衛民顯然有些受寵若驚:“謝姨?您說,什么事?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我爺爺上個月犯的老毛病,還多虧了您那幾服藥,現在下地都能走兩步了!”
老孫家一家子都受過謝冬梅的恩惠,尤其是孫衛民的爺爺,多年的老風濕,是謝冬梅用針灸和湯藥一點點給調理過來的。
這份人情,孫家一直記著。
“客氣了,舉手之勞。”謝冬梅淡淡一笑,“是這么回事,我家里今天可能要進賊,想請你過來給做個見證,免得日后說不清楚。”
她沒提賊是誰,也沒說要抓人,只說是做個見證。
孫衛民一聽,立刻警覺起來:“進賊?謝姨,要不要我先帶兩個人過去?”
“不用興師動眾。”謝冬梅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你跟我去我家斜對面的李記早點那兒坐會,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好嘞!謝姨,那咱們走!”孫衛民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謝冬梅走。
鄭家斜對面的李記早點攤,是這一片的老字號。
滾燙的豆漿冒著白氣,剛出鍋的油條金黃酥脆。
可桌上的四個人,誰都沒什么胃口。
鄭愛國端著豆漿碗,眼睛卻死死盯著自家那扇緊閉的院門,碗沿湊到嘴邊好幾次,又放了下去。
鄭明禮捏著半根油條,手指都快把油條捏碎了,眼神里滿是焦灼和不安。
鄭明成則是不停地抖著腿,那股子混不吝的勁兒被一種說不出的煩躁所取代。
他心里一半盼著鄭明安別來,一半又狠著心希望他趕緊來,省得他在賭桌上越陷越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八點一刻。
八點二十。
鄭愛國心里的那點僥幸越來越大,他剛想開口說“要不咱回去吧”,眼角余光就瞥見了一個熟悉又鬼祟的身影。
鄭明安穿著昨天那身衣服,頭發亂糟糟的,賊眉鼠眼地縮在巷子口,探頭探腦地往鄭家大門的方向張望。
確認了周圍沒人,他才貓著腰,像只耗子一樣,貼著墻根溜到了自家門口。
他從兜里摸出一截細鐵絲,熟練地插進鎖眼里,搗鼓起來。
鄭愛國手里的豆漿碗落在桌上,溫熱的豆漿灑了他一褲子,他卻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