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德的手指用力攥住許灼華的手腕,骨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這樣能穩住兩人都在發顫的心神。
“許灼華,”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疲憊,“我們所有人,誰不想把程牧昀從那根弦上拽回來?可他現在……是自己把求生的門給關上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是深深的無力,“我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灼華的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感:“他……他不會是想跟游行的人起沖突吧?”
程牧昀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是在往火坑里跳。
陳鶴德猛地皺起眉,指節因為用力而抵得許灼華手腕發疼。
“沒人能猜得準他的心思。”他沉聲道,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以前的程牧昀,再沖動也有章法,可現在……”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他就像條被逼到絕境的瘋狗,眼睛里只有豁出去的狠勁,誰知道下一秒會撲向哪里?”
這話像根針,狠狠扎進許灼華心里。
陳鶴德對程牧昀的愧疚,她看得分明——他眼底的自責幾乎要溢出來。
許灼華甚至能猜到他沒說出口的話:如果程牧昀真的撐不下去,別說她會不會怪他,他自己這關就過不去。
許灼華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指尖冰涼,連帶著心臟都在發顫。
腦子里像是被濃霧籠罩,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程牧昀可能真的堅持不住了。
他強撐著不肯倒下的那股勁,或許在某個她看不見的瞬間,已經被耗盡了。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鉆進太陽穴,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扎進來。
許灼華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整個世界就要崩塌。
她扶住旁邊的墻壁才勉強站穩,只覺得腦子像被塞進了滾燙的鐵球,隨時都會炸開。
“程牧昀……”她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才穩住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破碎的顫抖,“他……他還能撐多久?”
還有三個月,才是程牧昀的死期,只要他能堅持下去,渡過重大歷史節點,之后的世界,沒有程牧昀也無妨。
就像梁紹尊一樣,死了活著或者是活著,都不是很重要。
但在此之前,許灼華絕對不能出面。
程牧昀還需要維持大魔王的身份,激起民憤,讓上面的人徹底看不下去,最后將他推入深淵。
陳鶴德不明白許灼華的想法,說道:“不知道,程牧昀恐怕……撐不了多久,他現在都不見任何人了,現在程夫人整天以淚洗面。”
許灼華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涼意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上爬,卻壓不住心口那股灼人的悶痛。
她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襟,指腹幾乎要嵌進布料里,將那層薄薄的衣料揉得皺巴巴的。
心上像壓著塊沉甸甸的石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重的痛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你有什么好一點的辦法嗎?”她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陳鶴德,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她太清楚了,陳鶴德這趟冒險來找她,甚至不惜瞞著許識秾,絕不會只是為了說幾句喪氣話。
他一定是帶著某種打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