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二皇子來的這個時間很奇怪。
鶯兒道:“二皇子今日外出辦事,不在京都,是聽聞了太子殿下差點受傷的事才連夜趕回來的,到了京都就馬不停蹄地先來府上了。
”林暄和換下衣服,問了時間,滿打滿算剛跪了一個時辰。
她頭發已自然半干,換上了干爽的衣服,手上臉上的傷未及處理,又匆匆趕去前廳。
侯爺和侯夫人已經都在了。
外面下著大雨,齊懷璋卻穿著單薄,一張臉瞧著有些蒼白,雙手揣在袖子里,就那么不怒不喜地坐在高臺之上。
慣常和煦掛著笑的面容忽然冷下來,顯得格外懾人。
那個表情甚至有一瞬間與太子重合了,林暄和忽然打了個冷顫。
齊懷璋沒往她那邊看,忽然開口道:“今日雨冷,廳內燒個碳盆吧。
”侯爺忙吩咐下人去燒碳盆。
幾乎碳盆剛燒好端上來,林暄榮才打著哈欠從外面飄一樣地走進來。
她見著齊懷璋先散漫地擺了擺手,然后搓了搓胳膊徑直走到在碳盆前,“凍死了!”林暄和靜默地站在角落,一言未發,瞧著蔫噠噠的,精氣神不大好。
林暄榮路過林暄和,驚叫了一聲,“這是誰啊!”眾人皆被她的驚呼吸引了注意力,幾雙眼睛都落在林暄和的臉上。
被掌摑的那半張臉已經麻木了,又紅又腫,還清晰的印著五根青紫的指痕,瞧著甚是可怖。
林暄和側了側臉,將紅腫的那半張臉往低里埋了埋。
侯夫人先輕“嘶”了一口氣,“怎么弄成這樣了呢。
”她話中心疼與眼中關切并不作假,完全是第一時間最真實的反應。
她捧著林暄和的臉想碰卻又怕觸疼了她,又吩咐下人去取最好的傷藥來。
【我下手有這樣狠嗎?白蓮花又干了什么?臉腫成那樣。
】侯夫人手頓了頓,最后還是心疼占了大頭,兩行淚水汩汩而下,責備道:“你這是干什么呀?你這孩子!有什么比你的身體重要?”林暄和有些不明白她話中含義,先掏出了手帕為侯夫人擦淚,“女兒不礙事的。
”這么一擦,手上的鞭痕又露了出來。
侯夫人握著她的手又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
侯爺的視線也盯著她的臉和手,斥道:“你還是早日嫁出去得好,省得整日再這樣亂來,礙眼!”林暄和一臉的平靜,臉上不見委屈,也無悲痛,聽了這話甚是乖巧地斂眸道,“父親說得是。
”誰知侯爺聽了這話更生氣了,“孽子!”“你還有什么不滿意!自從暄榮回來,你都干了什么?你就這么容不下她?”林暄和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她愕然道:“我?容不下小姐?”【可不就是你嗎?讓我當眾展示才藝的還有別人?假摔嫁禍我的難道是別人?使苦肉計爭寵的……嘖,這不就在眼前嗎!你可真狠得下手啊,悠著點吧小白蓮,哪天再把自己作死了。
】林暄和覺得侯夫人握在她腕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不解地看著侯夫人,侯夫人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一滴滾燙的液體突然砸在林暄和手上。
少傾,侯夫人帶著哭腔道:“別鬧了,翹翹,你別再鬧了,娘求你了,娘見你這樣實在心疼……”她這樣,林暄和更加無措起來,“娘,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是侯爺和侯夫人要她去挽回齊云逍,她放下身段和自尊去了。
是林暄榮邀她去馬場,侯爺侯夫人默認了林暄榮的舉動,她無法拒絕,便也去了。
她甚至不知道,今日馬場一事,侯爺與侯夫人提前知道嗎?又知道多少?所以才會提前將哥哥趕回了成嶺?她今日所受一切,無一是她所想,皆按著他們的想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