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和迷糊間聽見隱約的哭聲,費力睜開眼,就見到鶯兒在屋子里一邊抹眼淚一邊收拾東西,她只瞄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父親讓我搬到哪處院子?”“芳菲院。
”鶯兒見她醒了,趕忙止了哭,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
春和院是離主院最近的院子,也是除了主院外最大的院子,就連哥哥林明湛的景明院也比不過。
而芳菲院是最偏遠最荒蕪的院子,十幾年沒住過人了,與其他院落之間往來并不方便,像是個被單獨孤立在外的一隅。
林暄和看鶯兒收拾的筆墨字畫,“那些別帶了,只帶些衣物寢被就好,其余的等到了芳菲院再另想辦法吧。
”春和院中的每一處布置,小到一處燈盞,大到桌椅床榻,金絲楠木的筆架是哥哥送的,雕花拔步床的紋樣是父親畫的,床帳上的絡子是她和母親一起打的……每一處都帶著溫情的回憶。
她頭重腳輕地幫著鶯兒整理好要帶的東西,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這件屋子里剩下的東西。
林暄和走前把院子里的下人召集在一起,問有沒有人愿意跟她搬到芳菲院的。
白天生辰宴動靜不小,這會兒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暄和不是侯府的嫡女,她只是一個邊境屠戶的女兒,身份并不比他們這些下人高貴多少。
金窩里住了十六年又怎樣,抵不住身體里流的血卑賤。
眾人互相對視幾眼,皆是沉默。
林暄和并不強求,她背著包裹踏出院門,鶯兒跟在她身后。
到了芳菲院,發現這院子雖小,卻五臟俱全,院內生著一片竹林,若是鋤了雜草,屋內再刷洗一翻,倒別有一番雅致韻味。
天色太晚,她又生著病,兩個人先簡單地把床榻收拾了出來。
林暄和打開包裹,里面是幾件簡單的衣服,以及,一個雕花繁復的精致楠木盒。
盒子打開,躺了一支蓮花玉簪。
是這個府上唯一屬于“林暄和”的東西。
看到這枚簪子,她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雙極具侵略感的狹長鳳眸,以及眼睛主人的炙熱掌心。
她猛地扣上盒子,掀被上床,喊鶯兒和她一起躺下。
半夜林暄和又燒起來,鶯兒出去了好一會兒都沒回來,被衾越來越冷。
不知過了多久,林暄和迷迷糊糊被喚醒,鶯兒端著藥喂她喝了下去。
她昏昏沉沉,身上忽冷忽熱,再一睜眼已是日上三竿。
“你可算醒了!”“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