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正老眼昏花,目光落在角落的那捆柴上定定看了一會兒,待看清那是什么,眉頭頓時擰成一個疙瘩。
“這柴從哪兒來的?”
現(xiàn)在除了后山,就只有翻過山頭才有柴火。
而丁梨一個小女娃,絕不可能翻山撿柴,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去后山。
萬一被看守抓住,輕則破壞軍事罪,重則直接被當(dāng)成敵國奸細,就地正法!
這樣想著,老村正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我跟穆姐姐討的。”丁梨甜甜笑道。
前世她五歲入宮,直到十四歲身死,總共混了近十年,只要她想,謊話張口就來,鮮少有人識得破。
穆氏膽小,臉皮薄,她若是硬討,穆氏怎么會不給?況且穆氏家里有公爹,完全可以翻過山頭去撿柴。
果然,村正不疑有他。
一顆心落了地,倚著榆木拐杖長長地舒出一口濁氣。
……
謝過老村正,依舊把弟弟托付給老人家,丁梨獨自去了鎮(zhèn)上。
天又開始飄雪沫子,寒風(fēng)卷著冰涼的雪花拍打在臉上,雙頰很快被凍得一片麻木。
來到鎮(zhèn)上,丁梨第一時間去糧鋪買米。
縱然空間有一日七十的暴長速度,但昨天才撒下的糧種沒法子今天就長成,她得先買米。
最便宜的粟米三十大錢一升,丁梨懷里揣著二十大錢,顯然是不夠,可她還想試一試——只用一個大錢,買三十分之一升米。
鋪子里,賬臺后的紅泥小爐上坐著茶壺,老板斜靠在賬臺旁,一邊把玩著手中紫砂茶盞等水開,一邊懶洋洋地對她道:“一個銅板能買多少米?開什么玩笑!”
他自是瞧不上這等小生意,想都沒想就揮手趕人,“去去去,別搗亂!”
被驅(qū)趕了,丁梨也不氣,咧嘴一笑,露出腮邊一對甜甜的梨渦。
“既然老板嫌少不肯賣,那我給您幫工如何?我用今日的工錢再加上這一個大錢,跟您換米。”
說著,展開手心里一枚被捏得汗津津的銅錢。
銅錢帶著體溫冒著熱氣,倏忽間被一股從窗縫鉆進來的冷硬寒風(fēng)吹散。
老板連眼皮都沒撩一下。
他這小鋪子倒是缺一個送貨的,但裝車卸貨都是力氣活,小丫頭一個女子,又長得瘦小,能干什么?雇來肯定不劃算。
他想拒絕,可還沒等他開口,門口棉簾子忽然掀起,走進來一名顧客。
“老板,買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