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又見面了。”
天空還飄著雪花,宋燃的心隨著落在臉上的雪花融化,逐漸冰凍起來。
他現在在她眼里看起來是不是個傻瓜。
都被她殘忍拋棄了,還哭唧唧。
宋燃憶起,五年級那年,被班上同學霸凌罵野種,追著在地上打的他,雖然沒有哭,但著實狼狽。
他們五個人打他一個,盛煙拿著叉著牛屎的棍子沖過來時,就先將他一頓罵,“宋燃,你說你是不是傻,他們罵你,你就任由他們罵嗎?你打回去啊,罵回去啊,再不濟報我的名字啊。大黑小武,你們要是再敢欺負他,我就把牛糞丟在你們家。”
“都趕緊給我滾!宋燃,你是不是男子漢的?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該哭的是他們。”然后宋燃就站在一旁看著盛煙,拿叉著牛屎的棍子,將他們五人一頓好打。
宋燃那時沒哭,但他也哭了。
哭盛煙真不愧是村里霸丫,因為她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幾年才會回來一次,她也時常聽到有人說,她爸在外面養人。
盛煙很得盛寵,即便她的爺爺奶奶嫌棄她是閨女,但盛煙從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連爺爺奶奶都懟,阿姨說,女孩子怎么了?將來有人嫌棄的話,都是那些沒本事的男人為自己找的借口。
還說,將來我家盛煙的男人,定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從那之后,宋燃就不在哭了,除了盛煙,他爸就算把他打剩下半條命,他硬是沒哼一聲。
他其實不想哭,但在她面前,他又真的想哭。
盛煙見他逐漸恢復神志,心痛的同時,繼續微笑著,“是,先生,現在可以走嗎?”盛煙的駕照三年前考的,因為要送豆丁上幼兒園,她節約時間,買不起車,但最基本的技能,她都會。
剛開始那會兒,被教練罵,被投訴,被騷擾,但盛煙還是咬牙熬了過來。
有駕照多一門生計,但盛煙沒賺到錢,全賠在被騷擾上,但她也并不是許久沒摸車,偶爾還會開下咖啡店老板的車。
宋燃叫了代駕并沒有仔細看平臺發來的信息,他也并非真醉到分不清方向,只是老天真的很喜歡跟他開玩笑。
“抱歉,失禮了,剛才沒嚇到你吧。”
他還是窩囊,可她是盛煙啊。
她不想讓他認出她來,他能怎么辦?喚她嗎?她又跑了呢?
七年,他真的很小心翼翼,哪怕她就在眼前,那種想跟她相認不能認的痛,如螞蟻啃噬了他的心。
他可以狠,但他更怕,驚擾到她,甚至卑微祈求,偶爾像現在一樣地能偶遇,能相見,就是恩賜了。
“沒事,我還好,先生,可以走了嗎?”盛煙希望他能盡快忘記剛才,盡管此刻她早已退離了他的懷抱,但他熟悉的溫暖,不斷抨擊著她死去的記憶。
宋燃望了望她,她好像很著急,這都是第三次問他了。
宋燃想說,再坐會兒,最終卻還是把車鑰匙遞給她,“走吧。”
她代駕,豆丁誰照顧?那個叫曾宏的?呸!什么男人,深更半夜讓自己女人出來代駕?不怕她遇到危險嗎?窮得她一會兒咖啡館,一會兒代駕,又一會兒高級酒店清潔工。
盛煙,你到底做了多少份兼職?
盛煙開了鎖,給宋燃拉開了車門,服務性行業的標桿,她做的讓客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但宋燃并沒有坐后座位,而是坐副駕駛。
他不想,她把她真的當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