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的前三天,江戶城的天氣格外晴朗。
本丸御殿的后花園,一處雅致的水榭中,林風正獨自一人,對著一盤殘局靜坐。
這盤棋,是他自己與自己下的。黑白兩子,廝殺慘烈,縱橫交錯,恰如他為東瀛布下的這個局。
雷洪和蒙托遠遠地站在水榭之外,不敢打擾。
“老蒙,你說陛下這是干啥呢?對著一堆破石頭子兒能看半天。”雷洪百無聊賴,用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
蒙托眼觀鼻鼻觀心,低聲道:“雷將軍,這叫雅興。陛下是在思考國事。”
“國事?”雷洪撓了撓頭,“不就是娶個東瀛娘們兒,再讓那幫軟腳蝦考個試嗎?多大點事兒。依我看,直接把那些不聽話的都砍了,聽話的隨便給個官當當,不就完了?費這勁干嘛。”
蒙托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再跟這個腦子里只有肌肉的莽漢討論如此高深的問題。他很慶幸,大夏的皇帝是林風,而不是雷洪。
就在這時,鴻臚寺少卿李淳風領著一個身影,悄然來到了水榭外。
來人正是即將成為“和妃”的島津篤子。
她今日未著華服,只穿了一身素色的夏服,淡雅如菊。
臉上未施粉黛,更顯其清麗脫俗。
她安靜地跟在李淳風身后,步履輕盈,目不斜視,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陛下,島津小姐到了。”李淳風躬身稟報。
林風沒有回頭,依舊看著棋盤,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李淳風會意,對島津篤子使了個眼色,便和蒙托、雷洪一同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水榭內外,只剩下林風和島津篤子二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林風不說話,她便也安靜地站著,不卑不亢,呼吸平穩,像一尊精致的瓷像。
過了許久,久到雷洪都快打哈欠了,林風才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看得懂棋嗎?”
“回陛下,臣女略知一二。”島津篤子的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
“那你說說,這盤棋,黑白雙方,誰的贏面更大?”
林風依舊沒有看她,手指捻起一枚黑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島津篤子上前幾步,目光落在棋盤上。
棋盤之上,黑子大龍被白子重重圍困,看似已是死局。
但黑子在外圍卻布下了天羅地網,看似零散,卻隱隱指向白子的數塊孤棋,殺機暗藏。
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局面,牽一發而動全身。
尋常女子見了,怕是早已頭暈目眩。
島津篤子卻只是靜靜地看了片刻,便微微躬身,輕聲回道:
“回陛下,棋局之上,白子勢大,咄咄逼人,已將黑子逼入絕境。看似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