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慢悠悠地漫過寫字樓的落地窗。
蘇婉清將最后一份報表歸檔時,指尖劃過微涼的桌面,窗外的車流光暈已在玻璃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暖黃。
她支著下巴望著時鐘,秒針咔嗒咔嗒的跳動聲里,藏著對下班鈴的無聲期盼。
辦公室里的低語卻像潮水般越漲越高。
整個下午,蘇婉寧和許江的名字像兩粒投入沸水中的茶葉,在同事們的口舌間翻騰不休,泡出一汪越來越渾濁的傳聞。
不知是誰先拋出的引線,竟有人篤定蘇婉寧是許江的前女友,這話像藤蔓似的迅速纏滿每個角落。
“你們想啊,許總五年前空降那天,蘇婉寧不就出國了?”
“難怪許總那陣子拼得像瘋魔,天天睡在公司”
“肯定是被甩了唄,不然哪用得著工作麻痹自己……”
議論聲像細密的針,扎進蘇婉清的耳膜。
她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眼前卻晃過另一個人的影子。
明明是謝閆塵才對。
當年蘇婉寧消失后,謝閆塵把自己焊在了謝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里。
她記得老宅的飯桌上,張媽熱了三次的湯始終沒人動;
記得那些推不掉的商業酒局,他破天荒地讓助理替自己擋酒;
記得保安大叔閑聊時說,凌晨三點的總裁辦公室,燈永遠亮得像顆孤星。
整整半年,他每天清晨六點準時出現在會議室,直到深夜走廊里最后一盞燈為他熄滅。
他從不說加班,卻用自己的存在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手下人看著總裁辦公室的燈光,誰也不敢挪動下班的腳步。
那段時間,謝氏集團的加班文化達到頂峰,連茶水間的速溶咖啡都比往常消耗得快三倍。
可也正是那段被流言忽略的時光,謝閆塵帶著團隊啃下了三個跨國項目。
謝氏的名字像火箭般竄升,不僅穩穩坐上海城第二的交椅,更在全國富豪榜上撕開一道口子,硬生生擠入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