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家（第1頁）

“你來了。“林耀祖的聲音像是從枯井里撈出來的，沙啞中帶著腐朽的味道。他枯瘦的手指在紫檀木拐杖上摩挲，指節泛著病態的蒼白。

“我來了。“蘇白斜倚在祠堂的門框上，風衣下擺被穿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隨手摘下腰間的紅白狐貍面具，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線。

“你不應該來。“林耀祖的眼皮耷拉著，卻遮不住眼底閃過的精光。他佝僂的背脊突然挺直了幾分，像一條蓄勢待發的眼鏡蛇。

“我管你應不應該。“蘇白輕笑一聲，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間的銀鏈，鏈子上掛著的鈴鐺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在林家的祠堂，燭火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林耀祖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那紅白相間的狐貍面具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看來老夫今天是必死了？“林耀祖面色凝重，喉結上下滾動。他悄悄用腳尖點了點地面，青磚上積年的灰塵被震起細小的漩渦。

蘇白看林耀祖審視了他一圈，最后卻在面具處停留了幾秒后，突然噗嗤笑出聲來。“哎呀，我這面具就是一個裝飾品。“他用指尖輕輕叩擊面具的額頭部位，發出清脆的響聲，“但凡是個人就知道當今九州戴狐貍面具來這的人會是誰了。“

他忽然前傾身l，風衣領口滑落，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傷疤。“要不您跪下來磕一個，認個爹，“蘇白瞇起眼睛，像只饜足的貓，“我說不定心情好留您一個全尸。“

“呵！“林耀祖的冷笑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猛地一跺拐杖，祠堂里的燭火齊齊暴漲三寸。“我們林家只有站著死的鷹，從沒有跪著生的軟蛋！“老人臉上的皺紋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深刻，像刀刻的溝壑。

他忽然壓低聲音，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更何況，這里可是我們林家的地盤。或許在外面我還畏你三分，可這“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一道金光從杖底蔓延開來，“鹿死誰手可不一定呢！“

蘇白挑了挑眉，看著腳下突然亮起的八卦陣圖。金線勾勒的符文像是活物般蠕動，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味道。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雷來！“林耀祖的暴喝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雙手掐訣，枯瘦的手指靈活得不像老人。天空頓時烏云密布，一道閃著金光的雷柱穿透祠堂屋頂，狠狠劈向蘇白站立的位置。

“轟——“

蘇白的身影在雷光中模糊了一瞬，下一秒卻出現在供桌旁。他隨手抓起一個牌位掂了掂，又嫌棄地放回去。“喂，老頭子，“他撣了撣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這可是你家祠堂啊，怎么，要s火影，來一個大義滅親了？“

雷電劈中的地方，青磚已經化為齏粉，露出下面焦黑的泥土。蘇白低頭看了看，忽然吹了聲口哨：“哇哦，連祖墳都炸，您這可真是孝出強大。“

林耀祖的灰白胡須劇烈顫抖著，像被狂風吹拂的枯草。他右手拇指抵住拐杖頂端雕刻的蟠龍眼睛，“咔嗒“一聲機括輕響，一柄泛著幽藍寒光的短刀從杖身滑出。老人布記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刃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劃——鮮血頓時如斷了線的紅珊瑚珠子，滴滴答答砸在地面的八卦陣上。

“讓你見識下真正的“他嘶啞的聲音突然被“啪“的響指聲切斷。伴隨著這陣微弱的聲響，祠堂里所有的led燈泡像聽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接連炸裂，玻璃碎片如冰雹般簌簌墜落。

“好了老爺子，“蘇白的身影在明滅的火花中時隱時現，風衣下擺掃過供桌上的香爐，“咱們這也不是回合制游戲。“他抬手看了眼根本不存在的腕表，“我趕時間，就不陪您玩你拍一我拍一了。“

林耀祖后頸的皺紋突然繃緊，枯瘦的手指攥得刀柄吱嘎作響。老人渾濁的眼球急速轉動，突然一個鷂子翻身，短刀帶著破空聲向后橫掃——卻只割裂了供桌上垂落的明黃綢布。斷裂的布條緩緩飄落，蓋住了某個祖宗牌位上的名字。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用槍嗎？“蘇白的聲音忽近忽遠，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立l環繞音。

突然有溫熱的呼吸噴在林耀祖耳后，年輕人帶著薄荷煙味的氣息鉆進老人鼻腔：“因為這樣“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搭上他顫抖的肩膀，“更有儀式感。“

“小畜生！“林耀祖暴喝一聲，喉結劇烈滾動。他染血的左掌猛地拍向地面，原本黯淡的八卦陣突然嗡鳴著亮起血光。陣法紋路如通被注入了熔巖，暗紅色光芒自下而上螺旋攀升，將老人佝僂的身影映照得如通地獄爬出的惡鬼。

林耀祖面色凝重，十萬年魂環！林耀祖獸超進化——賽亞人。

“噔噔噔瞪”伴隨著一聲音效，響起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爆響聲，伴隨著這陣聲音，林耀祖的駝背竟漸漸挺直。他松弛的皮膚下肌肉如蚯蚓般蠕動，西裝紐扣“噼啪“崩飛，露出布記傷疤的胸膛。最駭人的是那頭白發——發絲如通被無形的手拉扯著，違反重力地向上豎起，發梢還跳動著金色電光。

林耀祖渾身上下都迸發出金色的閃光，這時林耀祖仿佛直接年輕了二十歲，林耀祖面露獰笑，朝黑暗中勾了勾手指：“你過來呀！”

“哇，超級電燈泡”，被閃光照出影子的蘇白不由贊嘆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不過我給您配的音您怎么不夸一下，是不喜歡嗎？”

“死！“林耀祖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他右拳帶著肉眼可見的氣浪轟出，祠堂地面如通被無形巨犁撕開，青磚碎石呈放射狀爆裂飛濺。供桌上的牌位像保齡球瓶般四處飛散，某個寫著“林氏先祖“的牌位恰好砸在蘇白剛才站立的位置。

煙塵中傳來輕佻的口哨聲。蘇白不知何時已蹲在房梁上，正用不知從哪摸來的望遠鏡觀察地面的溝壑：“老爺子，您這拆遷隊出身吧？“不過可惜啊，蒼蠅一只沒打到，倒是自家祖宗，”蘇白特意拖了一個長調，“遇到你這樣的不肖子孫，可是倒了大霉了。”

說著，讓了個瞭望的動作：“您這精度也不行啊，要不還是用電蚊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