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寢殿,一股濃濃的藥味,和刺鼻的花香混在一起。
蓉貴妃正半躺在錦榻上,臉色比前幾天紅潤了些,但眼神卻像刀子一樣,直直地掃向跪在地上的向榆。
“起來吧。”蓉貴妃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喜怒。
向榆趕緊站起來,低著頭。
“本宮聽說,”蓉貴妃慢悠悠地開口,手指輕輕點著榻沿,“今日你又去紫宸殿了?”
向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回娘娘。”向榆的聲音努力保持平穩,“奴婢只是奉旨過去,陛下問什么,奴婢就答什么,不敢有半點隱瞞和逾矩。”
“哦?只是答話?”
蓉貴妃眼神像鉤子一樣盯著向榆,“本宮怎么聽說,陛下的狂躁之癥,似乎因為你安穩了不少?向榆啊……”
她聲音壓低了一點,帶著探究,“你老實告訴本宮,除了那心頭血,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好東西’,能穩住陛下的心神?”
向榆如鯁在喉。
皇帝懷疑她,貴妃娘娘也盯上她。
她后背又開始冒冷汗,腦子飛快運轉。
“娘娘明鑒!”
向榆重新跪下,語氣謙卑,“奴婢哪有什么稀罕東西?陛下今日,也許是心情好了點,許是奴婢身上那個裝著家鄉安神草的舊荷包,那點微末的草味兒,湊巧讓陛下覺得舒坦些?”
“奴婢絕不敢有半句假話。陛下的龍體安康,那都是托娘娘您的福氣,還有上天保佑。”
她把功勞使勁往貴妃和“老天爺”身上推。
“安神草?”蓉貴妃重復著,眼神掃向向榆,似乎在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一個小小的破荷包,能有這么大用場?”
向榆手心全是汗,但語氣愈發堅定,“奴婢不敢撒謊。奴婢愿意把荷包中草藥的作用悉數告知娘娘,再傳授您能讓人安神的方法,您在皇上面前或許能用得上。”
說著,她隨即將舊荷包取出呈給蓉貴妃,并將草藥名字一并告知她。
見向榆如此識時務,蓉貴妃盯著荷包看了半餉,似乎暫時打消了疑慮。
她話鋒一轉,直接命令道,“既然來了,時辰也差不多,那就開始吧。本宮還等著你的心頭血入藥。”
向榆心里偷偷松了口氣,知道暫時糊弄過去了。
她不敢耽擱,立刻應道,“是,娘娘!”
她熟練地拿出自己隨身帶的小銀刀和一個干凈的白玉小碗,走到榻前。
鉆心的劇痛再次襲來。
向榆死死咬住嘴唇,疼得額頭瞬間冒出大顆的冷汗,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