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宋清影坐在副駕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的和田玉鐲。
車窗外的街景緩緩后退,路燈的光暈在積雪上洇開一片暖黃,像打翻的蜂蜜。張聿鋮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深灰色羊絨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線條在暗光里格外清晰。
“緊張?”他忽然開口,聲音被暖氣烘得發沉。
宋清影側頭,正撞見他透過后視鏡投來的目光。
那雙墨黑的眼眸里盛著點笑意,像落了星子的湖面。
她慌忙移開視線,耳尖發燙:“有點。”
其實不止有點。
宋家別墅的輪廓已經在前方浮現,鐵藝大門上纏繞的彩燈閃爍著,像串起的碎玻璃,晃得人眼暈。
她想起閆卉茹刻薄的眼神,宋文沉默的側臉,還有那些七姑八姨探究的目光,指尖就忍不住發緊。
張聿鋮沒再說話,只是伸手從儲物格里拿出個絲絨盒子,推到她面前。“給好好的禮物。”
盒子打開時,一枚月光石吊墜躺在黑色絲絨上,石面泛著淡淡的藍暈,像把揉碎的星光凍在了里面。
宋清影認得這個牌子,上個月在商場見過,據說設計師靈感來自北歐的極光。
“太貴重了。”她想推回去,卻被他按住手背。
“見面禮。”他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庭院。
積雪壓彎了松枝,幾盞宮燈掛在廊下,風吹過就輕輕搖晃,把影子投在雪白的地面上,像幅流動的水墨畫。
宋清影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時,冷香撲面而來——是院角那株老梅開了,細碎的花瓣沾著雪,在暮色里透著點倔強的紅。
張聿鋮繞到她這邊,很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禮盒,指尖擦過她的袖口。“走吧。”
玄關的水晶燈亮得晃眼,光線下的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影。
宋文穿著深灰色西裝站在門口,鬢角的白發比上次見面時更明顯了些。
他看到宋清影時,眼神有瞬間的閃爍,隨即轉向張聿鋮。
“宋伯父。”張聿鋮的回握簡潔有力,目光平靜地掃過客廳。
宋清影的視線越過他們,落在沙發區。閆卉茹穿著棗紅色旗袍,正和幾個女眷說笑,珍珠耳環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宋奕好坐在她身邊,穿著粉色公主裙,頭發梳成繁復的發髻,臉上卻沒什么笑意,像個精致的木偶。
“姐姐!”看到她,宋奕好眼睛一亮,掙脫閆卉茹的手跑過來,裙擺掃過地毯,留下細碎的聲響。她的目光在張聿鋮身上打了個轉,忽然促狹地眨眨眼,“這位就是……?”
“張聿鋮。”他先一步開口,把禮盒遞過去,“生日快樂,宋小姐。”
“叫我好好就好啦。”宋奕好接過盒子,手指在絲絨上捏了捏,忽然湊近宋清影耳邊,用氣音說,“比韓崢哥帥多了。”
宋清影的耳尖更燙了,剛想開口,就被閆卉茹的聲音打斷:“清影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張媽加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