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舊宅的木門在陸鋒身后吱呀合攏,揚起的灰塵在陽光里翻滾,像無數細碎的骨灰。
吳情站在客廳中央,白色連衣裙下擺沾著蛛網,手指絞著衣角,指尖泛白。
“你們的人呢?所謂的誠意呢?”陸鋒的聲音撞在斑駁的墻面上,驚起墻角一窩老鼠。
他盯著吳情發抖的肩膀,目光像淬了冰的手術刀,“還是說,你們連造假的功夫都省了?”
吳情猛地抬頭,眼眶泛紅:“陸鋒,你相信我,吳家這一次是帶著誠意而來的!”
“你真覺得你們吳家人是所謂的老好人嗎?”陸鋒向前逼近半步,陳年的木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不知道你二叔等下若是把這里變成圍剿場?甚至是所謂的十面埋伏,你還能說這樣的話嗎?”
話音未落,側門突然傳來皮鞋碾過碎玻璃的脆響。
吳能拄著雕花拐杖走進來,蜜蠟佛珠在腕間轉得飛快,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陸賢侄說話可真難聽,我吳家是怎樣的品性,以及我吳能是如何的人品,只怕你這歲數還太年輕,壓根就不知道我良苦用心的本意啊!”
他往太師椅上一坐,拐杖往地上一頓,“當年陸家的事,說白了是時運不濟,可你非要往我們吳家頭上扣黑鍋,未免太不講道理。”
“講道理?”陸鋒笑了,笑聲里裹著寒意,“你們吳家人還真是無敵的嘴臉啊!成為別人的槍手,跟齊家和趙家一起對付我陸家,有心算無心,我陸家又怎堪是對手啊?”
“還是說,現在把我騙到這鬼地方,這所謂的誠意,就這?”
吳能慢悠悠地掏出煙盒,打火機“啪”地竄起火苗:“陸賢侄怕是忘了,當年陸家資金鏈斷裂,是我們吳家借了三個億周轉。”
“要不是你們貪心不足,非要跟京都那邊搶項目,怎么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他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陽光里散成扭曲的形狀,“這叫大勢所趨,懂嗎?”
“放屁!”陸鋒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節泛白如霜,“我家人一個個出事,結果你現在也配在這里跟我談及所謂的趨勢?這里頭未免太可笑了吧?”
隨即望著吳情冷笑道:“這就是你把我約出來的理由?這就是我相信你的誠意?”
“或許當年入獄的時候,我就應該明白了你的嘴臉,甚至是你們吳家的嘴臉!”
吳情渾身一震,隨即擋在兩人中間,對著吳能聲音發顫:“二叔!你答應過我是來和解的,你這樣說話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感覺不對勁,吳能口口聲聲的保證,甚至是吳家的誠意是為了和解,然而此刻,她也看不到吳能所代表的吳家,有半點發誠意!
“答應你的事多了去了,我已然忘了是什么事了!”吳能猛地打斷她,拐杖狠狠戳向地面,“我吳家幾口人的命,比你這點小情小愛重要得多!”
“近期吳家相繼死去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這混蛋所為了!”
“若是我不趁此機會,要他血債血償的話,試問他若是真的躲藏起來,我還真不知要拿他怎么辦了!”
他突然拍了拍手,掌聲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像催命的鼓點。
東西兩側的廂房里瞬間涌出二十多個黑衣壯漢,砍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齊龍斌叼著雪茄從陰影里走出,手臂上的龍紋紋身隨著肌肉顫動,身后跟著扛著火箭筒的雇傭兵,以及一幫能人異士。
趙驚雷把玩著沙漠之鷹,槍口有意無意地對著陸鋒的太陽穴,鐵籠里的血腥味仿佛還沾在他袖口。
“陸鋒,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有種。”齊龍斌吐掉雪茄,用腳碾成碎末,“敢一個人來送死,這點我佩服你。”
趙驚雷嗤笑一聲,亮出沙漠之鷹直指陸鋒:“你小子居然不在京都,倒是把我們都給戲耍了啊!不得不說,你再次惹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