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回了清荷苑,卻不曾想才進屋便被屋內的人嚇了一跳,竟是常來的謝小侯爺,她將木盆放在一旁,俯身行禮:“小侯爺萬福。”
房里的人轉過身,眉頭擰著:“你家姑娘昨夜怎的不在房里?”
聲音凜然,明顯的情緒不好。
她心里發怵,如實說來:“我家姑娘昨夜宿在二姑娘屋里了,昨夜下了雨,今晨姑娘便發了熱。”
“發熱?”跟前人面色更不好,“怎的還病了?嚴不嚴重?可喚了郎中?”
她禁不住退后一步:“郎中在來的路上了,一切郎中瞧了才知曉。”
空氣靜了靜,跟前人沒有應聲,她心里狐疑,小心抬眸,只見小侯爺面色沉重,似是在斟酌著什么,許久才他才出聲。
“你與她說,庒實醒了,說是要當面——”
說了一半他又一下停住,神色止不住的懊惱,“算了,還是別說了,讓她好好養病就是。”
“是。”她應聲,再抬眸時跟前已沒了小侯爺身影。
——
是夢,只一眼于溪荷便知曉,此處是夢。
因為她又回到了樺縣,回到了跟阿兄一起住了多年的小房子里,而阿兄正不斷在門前擺弄那好不容易修好的荷花小池。
他眉眼溫和,瞧見她時面上揚起笑:“溪荷且等一等,等到夏日,這里會有一池子荷花,屆時還有蓮藕可以吃。”
恍若隔世。
她頓時紅了眼眸,腳像被吸引了一般去靠近,手不自覺去觸碰,卻在即將觸碰時成了一團幻影,盡數消散。
她神色怔然,指尖微顫,而跟前的幻影又變成了熹荷,她還是那副模樣,很瘦,面頰凹陷,腰背卻挺直。
周圍場景也變了,變成了她記得無比清晰的驛站,房間,屏風,和不知從何處射來,落了滿地的箭羽。
她沒有出聲,只站在跟前,定定地看著她,許久。
她垂了眼眸,禁不住出聲:“對不起,我用了你的身份,你的婚約,卻到現在也沒能給你討回公道,是我沒用。”
她有了動作,緩緩走到她跟前,用帶血的手觸碰在她眉眼:“沒事的,溪荷,你已經很好了,至少你已經找到了真相。”
她懊惱:“可這真相何其殘忍?我甚至都不敢燒香告訴你,只想著等大仇得報那一天,再一同說予你聽。”
“沒事的溪荷,真的沒事。”她上前抱住了她,手一下一下拍在她肩頭。
她紅了眼眸,疲憊感從心底揚起,她還要再說,抱著她的人又一下消失了,跟前出現了一間密室,而她阿兄正被綁在密室里,手腳都被束縛著架在鐵架上。
他跟前是一黑衣人,瞧不清臉,手里卻拿著有倒刺的鞭子,就要打在阿兄身上。
“不要——”
她猛地驚醒,大汗淋漓。
“姑娘?可是夢魘了?”是玉潤的柔聲細語。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眼前場景逐漸被柔軟錦被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