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趕到北疆邊城時,已經是一個月后。
他滿身風霜,胡子拉碴,狼狽得像個逃難的災民,哪里還有半分大元帥的風采。
他站在高大巍峨的城墻下,望著城樓上那面迎風招展的“沈”字帥旗,眼眶發紅,聲音嘶啞地朝著城樓上高喊:
“清辭!沈清辭!”
城樓上的守衛見他形跡可疑,立刻張弓搭箭,厲聲喝問:“來者何人!再敢喧嘩,休怪弓箭無眼!”
顧淮安不管不顧,依舊用盡全身力氣喊著我的名字。
“清辭!是我!我是顧淮安!”
“你出來見我一面!清辭!”
他的喊聲,終于引來了城樓上的人。
我一身玄鐵戎裝,外面披著一件厚厚的狐裘大氅,襯得我臉色愈發清冷。
我的身邊,站著同樣一身戎裝的燕王蕭繹。
我們正并肩站著,低聲商討著什么,看到城下的顧淮安,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轉過了頭去。
那眼神,平靜得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是那個眼神。
那個眼神徹底擊潰了顧淮安最后一道防線。
他發了瘋似的想往城門沖,凄聲喊道:“清辭!你看我一眼!我是淮安啊!”
蕭繹眉頭一皺,聲音冷得像冰。
“此人擅闖軍營,形同瘋癲,拿下!”
城下的衛兵立刻上前,將拼命掙扎的顧淮安死死按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顧淮安被兩個高大的北疆士兵壓在雪地里,屈辱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