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記耳光,狠狠刺痛著林塵的瞳孔。
血。
沈若曦嘴角的血絲,在昏黃的燈光下,妖異而刺目。
林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猛烈顫抖了一下。
那不是恐懼,是狂怒的火山在體內噴發前的劇烈震動。
他幾乎能聽見自己骨骼摩擦的哀鳴,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毀滅。
殺!
殺光他們!
不計代價!
可理智卻告訴林塵,憤怒,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只有冷靜,才能真正的控制自己,掌控全局。
他強迫自己的目光從沈若曦臉上移開,不再去看,因為多看一秒,理智的堤壩就多一分崩塌的危險。
視線掃過整個廠區,最終死死鎖定在西側那座沉默矗立的鍋爐房上。
林塵收起望遠鏡,整個人瞬間融入了腳下的陰影,如同一縷沒有實體的青煙,悄無聲息地滑下土坡。
沒有風,但地上的枯葉卻在他經過時,詭異地紋絲不動。
前世在獄中,那位被判了無期的“盜圣”教過他。
真正的潛行不是躲避,而是融入。
你要成為黑夜的一部分,成為風的一部分,成為敵人潛意識里會主動忽略的那部分背景。
一名外圍的流動哨兵打著哈欠,端著槍,手電筒的光柱懶洋洋地在地面上畫著圈。
他的巡邏路線看似毫無規律,但林塵的腦中,已經根據他過去五分鐘的移動,構建出了一個精準的行為模型。
左前方三秒后是視野盲區,持續一點五秒。
右后方的暗哨會在五秒后與他對視一次,確認彼此安全。
就是現在!
在哨兵轉身的一剎那,林塵的身體如獵豹般彈出,卻落地無聲。
他貼著一面殘破的圍墻,身體的輪廓與墻體斑駁的陰影完美重合。
手電的光柱堪堪從他鼻尖前一米處掃過,帶起的一絲微風,甚至吹動了他額前的一根發絲。
哨兵什么也沒發現,繼續哼著小調,朝遠處走去。
林塵沒有片刻停留,他的身影在廢棄的工棚和角落間高速穿梭,每一次停頓,都恰好卡在數個哨兵視野交錯的死角。
他就這樣,像一個行走在現實世界之外的幽靈,有驚無險地抵達了鍋爐房的側門。
門被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鎖鎖著。
林塵從靴子里抽出一根細長的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