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傷疤,在這一刻被徹底揭開。
無邊的冷意,依舊包裹著姜星杳,她好像又想起了那夜無休止的大雨,打不通的電話,還有拋錨的車子。
拿到驗孕單的時候有多么欣喜,在那永遠打不通的電話里,也早就被消磨干凈了。
尤其是當她帶著一身濕意進門,她的丈夫還在照顧別的女人,甚至他怕那個女人冷,不顧她滿身濕意,一味地呵斥她,讓她關門,別冷到了沙發上的女人。
這一切已經足夠摧毀她的自尊,在明知道他不愛她的情況下,她怎么能做出拿一個孩子綁著他的事來?
姜星杳沉默著,慘痛的記憶又一次涌來,幾乎將她重新拉入能溺死人的深水。
姜星杳終于還是拿起了那個花瓶,她砸向了靳擎嶼:“滾!靳擎嶼!你給我滾!”
因為身體不住的顫抖,她的力氣太小,花瓶只砸到了靳擎嶼的腳邊,就摔得四分五裂。
但巨大的聲響,還有濺起的瓷片渣還是讓靳擎嶼眉心緊鎖。
現在的姜星杳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她蹲在墻角,手抱著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柔弱又可憐。
靳擎嶼想要扶她,姜星杳摸索著,從地上撿起了一片碎瓷抵在脖子上,她道:“靳擎嶼,滾開,你要再敢碰我,我死給你看。”
瓷片被她攥得緊緊的,割傷了手心,接連不斷的血珠冒出來,滴落在地面上,血腥味彌漫。
碎瓷的邊角,貼著她嫩白的脖頸,已經劃出了血痕,靳擎嶼看到姜星杳那雙決絕的眼睛,有一種預感,告訴他姜星杳這回不是和他開玩笑。
她是真的寧死也不想讓他碰。
凌亂煩躁的思緒牽扯著他,鮮紅的血扎眼刺目,靳擎嶼終于還是后退了一步,他說:“我讓許特助送你去醫院。”
他出去了。
姜星杳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低下頭來,手腕還有點顫抖。
許特助進來的時候,看到滿目的血,他提高了聲音:“太太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怎么會流這么多血?”
姜星杳冷眼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站在門外的靳擎嶼,低頭點了根煙。
和姜星杳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姜星杳冰冷的眼睛。
她為什么會流這么多血?當然是為了避著他呀。
為了躲他,連命都不能不要,一雙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靳擎嶼的眼里閃過了明顯的自嘲,他余光瞥向包廂半開的門,還能看到滿地的碎瓷沾著血。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可姜星杳不一樣,她連芯子里都是苦的澀的,甚至是帶刺的。
一根煙燃到末尾,靳擎嶼的眸光漸漸地化作譏諷。
那又怎么樣呢?
他從一開始不就知道了,高貴的天鵝不會愛上他這樣的人,可他不也把她占為己有了?
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