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賜跟隨綱手轉移到了一個更靠近火之國東北部戰線的前線醫療站。這里的氛圍,與后方的木葉醫院截然不同。
空氣中永遠彌漫著消毒水也無法完全掩蓋的濃重血腥味和傷口腐爛的惡臭。簡陋的帳篷里擠滿了傷員,痛苦的呻吟、壓抑的哭泣、以及軍醫和護士急促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殘酷的戰爭交響樂。帳篷外,隨時可能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意味著新的傷員或敵人正在逼近。
這里的傷員傷勢也更加觸目驚心:缺胳膊少腿只是尋常,被起爆符炸得面目全非的,被火遁燒得皮開肉綻的,被風遁切割得深可見骨的…人性的堅韌與戰爭的殘忍在這里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個剛被送來的年輕下忍,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第一次上戰場就失去了整條右臂。他躺在簡易擔架上,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袖管,眼神空洞,沒有哭喊,只是身體在不停地、細微地顫抖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這種無聲的絕望,比任何嚎哭都更讓人心頭發堵。
端木賜前世只是個普通人,雖然穿越后經歷了小隊覆滅的慘劇,但如此集中、如此大規模地直面戰爭最血腥的創傷,還是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壓下生理上的不適。他知道,這是必須經歷的洗禮。
綱手面沉如水,眼神深處壓抑著痛苦和憤怒,但她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快、準、穩。她像一臺精密的戰爭機器,高效地處理著最危重的傷員,下達著清晰的指令。靜音和其他的醫療忍者也都繃緊了神經,在血污和痛苦中奮力搶回一條條生命。
“端木!別愣著!過來幫忙!”綱手頭也不抬地喊道,她正在給一個腹部被苦無貫穿的忍者做緊急止血。
“是!”端木賜立刻收斂心神,快步上前,接過靜音遞來的消毒紗布和止血鉗,熟練地配合著綱手的動作。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翻開的皮肉和涌出的鮮血,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輔助操作上。仙人體帶來的強大精神力和輪回眼的微操能力,讓他在這種高壓環境下反而更加冷靜,動作有條不紊。遞器械、清理創口、按壓止血點…他像一塊迅速吸水的海綿,學習著、適應著。
幾天下來,端木賜逐漸習慣了這種節奏。他處理外傷的手法越來越嫻熟,掌仙術的運用也更加得心應手。在輪回眼被動感知的輔助下,他總能更快地發現傷口深處隱藏的異物或細微的血管破裂點,讓清創和縫合更加徹底高效。他沉默寡言,埋頭做事,但精準高效的表現,漸漸贏得了醫療站里其他同僚的認可。大家開始習慣性地喊他:“端木,這邊需要縫合!”“端木,幫忙按住這里!”
這天下午,醫療站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擔架的咯吱聲傳來。
“讓開!快讓開!緊急重傷員!”幾個渾身浴血、查克拉耗盡的木葉忍者抬著擔架沖了進來,聲音嘶啞而絕望。
擔架上躺著一個中年忍者,穿著上忍馬甲,但胸口被某種巨大的銳器(很可能是忍刀)豁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傷口從左肩一直斜劃到右下腹,皮肉翻卷,深可見骨!更可怕的是,透過破碎的肋骨間隙,甚至能看到里面微微跳動、布滿了裂痕的內臟——肝臟和一部分腸子都受到了重創!鮮血如同泉水般汩汩涌出,將擔架和地面染得一片猩紅。傷員的臉色已經灰敗,瞳孔開始渙散,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
“是秋道一族的德間上忍!”有人認出了傷員,聲音帶著驚恐。
“完了…這種傷勢…神仙難救…”一個年輕的醫療忍者看著那恐怖的傷口和涌出的內臟,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手都在抖。這種傷勢,在前線醫療站的條件和壓力下,幾乎等于宣判了死刑。
“都閉嘴!”綱手厲喝一聲,瞬間沖到擔架前。她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沉到了谷底。傷勢太重了!出血量太大!內臟多處破裂!常規的掌仙術根本來不及!就算她用上更高階的細患抽出之術,也未必能搶在臟器徹底衰竭和大出血之前穩住!
時間就是生命!每一秒流逝,傷者生還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綱手的手掌已經亮起了濃郁的綠色光芒,準備做最后的嘗試。她的眼神決絕,但深處也有一絲無力感。這種程度的傷,即便是她,也沒有十足把握。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綱手身后、同樣被這慘烈傷勢震撼的端木賜,猛地抬起了頭。他看到了德間上忍眼中那微弱卻無比強烈的求生意志,也看到了綱手緊抿的嘴唇和那一閃而逝的沉重。
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驅使!
“綱手大人!讓我試試!”端木賜一步跨到擔架另一側,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綱手。她猛地看向端木賜,眼神銳利如電:“端木?你…”
“沒時間解釋了!相信我一次!”端木賜的眼神異常明亮,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他不再看綱手,雙手猛地懸空按在德間上忍那恐怖的傷口上方!
“喝!”他低吼一聲,調動起全身的力量!
仙人體內那浩瀚的生命力被瘋狂催動!蟄伏的木遁之力被小心翼翼地引導出一絲,混合著精純的陽遁查克拉!這一次,他不再像在死亡森林里催生種子那樣溫和,而是如同將生命之火直接灌注進即將熄滅的殘燭!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