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才聽到來人的動靜,那個傻兒子聳動的肩膀一頓,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隨即僵硬地轉過臉,暗紅粘稠的血污哪哪都是,順著他脖頸一路向下,淌進衣領中,胸口大片大片鮮紅。
他嘴里還在嚼著什么,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見衙役們看他,他咧嘴一笑,唇齒間掉出與臍帶相連的胎盤!
“好吃……好吃……”
“嘔——”
年輕衙役沒見過這場面,當即忍不住,轉身狂吐。
捕頭渾身冒寒,頭皮炸裂,握著刀柄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拿下!快拿下這個畜生!”
幾名衙役忍著惡心和恐懼上前,沒想到那傻兒子轉頭一矮身,泥鰍般破了身后的木窗,落地后幾步助跑,敏捷地攀上院墻,便翻身消失在墻外的枯林中。
衙役們追到外墻后,只看到地上幾滴血紅,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捕頭臉色鐵青,立刻派人尋跡追捕,又命衙役脫下襖子,抱起奄奄一息的嬰孩兒,火速送往醫館。
太守得知此事后,驚怒交加,氣得渾身發抖,拍案厲喝:“弒母食親!人倫盡喪!天地不容!傳令下去,通緝此獠!凡我郡轄內,無論軍民,見之格殺勿論!取其首級者重賞!”
冰冷的煞氣彌漫整個郡府。
而傻兒子早已逃之夭夭,隱姓埋名,流竄外地,手里拿著父母的錢財,沉溺酒色,沒幾年,便染了一身難以啟齒的惡疾,身體迅速垮了下去,一日不如一日。
某個寒風刺骨的黑夜,形銷骨立的傻兒子,悄無聲息地摸回了自家小院,他踉蹌著走到后院,月光慘淡之下,開始雙手刨挖,直到挖出一個深坑,他躺在里面丈量了下尺寸,剛好合適。
他蜷縮在冰冷的土坑里,睡了片刻,凍得直打哆嗦,最后用盡力氣,將泥土拉回,覆蓋在自己身上。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個被自己吃掉的書生,那書生面露憐憫,搖頭道:“也是個可憐人。”
最終,黑夜徹底吞噬了他。
太守一直未能找到書生的尸骨,面對原籍官員的持續壓力和書生家鄉父老的悲憤,他下令,于書生被害之地,也就是那座荒廢的農家小院,為其修建衣冠冢,以供后人憑吊,安撫眾怒。
巧的是,書生的青石棺槨,剛好置于傻兒子的藏尸地之上。
這時,凈魂幡投放出的畫面戛然而止。
被包裹成蠶繭的旱魃書生,怨氣還尚存一絲,云旌抬手,幡面急速收卷,露出旱魃的頭。
“賤人!背后偷襲的腌臜貨!有種放開我,大戰三百回合!”
云旌面無表情,一步上前,勾起拳頭照他鼻梁上就是一拳!
旱魃頭被打得后仰,腐肉飛濺。
“呃啊!賤婢……”
他痛嚎出聲,滿口的污言穢語還沒說完,云旌眼神一厲,又是一拳。
依舊是同一個位置。
精準!狠辣!
這次旱魃的鼻梁骨徹底塌陷下去,眼眶都裂開了口子。
“你他……”
砰!
“我……”